“凶手显然不认为那是事故,所以才会疯狂地报复。夏源当年的突然辞职,有人要销毁当年的调查资料,这些都使那起事故显得可疑。我们大胆假设,那起所谓的事故是由某位权力人物引起,或者这个人就是陈亦战。出于某种原因,事情超出了他们的设想,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压住此事,制造成一起责任事故,随后所要解决的就只有夏源一个人,而夏源也确实被收买。但是若干年后,当年某个冤魂的亲属,或者这个人就是封戈,发现了事故的真相,所以采取了极端残忍的报复方式。这些案件的起始端,很可能就是陈亦战。我想你不愿看到另一个杜宪成主政你的家乡吧?”
裴宣思考着,轻轻摇头,“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有些人犯错误只能影响身边的人,而有的人所犯的错误可能给几百万人带来灾难,我认为,陈亦战就是这样的人。你这辈子,还可能再碰到改变几百万人命运的机会吗?而且,一个警察遇到这种离奇怪案的机率有多少?帮我查出真相,我会立刻向你投案。”
二人对视着。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六年来对我的了解,还有,你的直觉。”
裴宣摆弄着手里银亮的汤匙,反射的光线不住地在他的面部游离。
他又一次摇头,微叹口气:“这太可笑了,我和自己追捕的嫌犯合作,去调查一位未来的市级领导……”突然,他将汤匙往餐桌上一丢,说道:“好吧,我怎么帮你?”
沐天陉心底长舒一口气,掏出一个手机,说道:“这是我三天前买的,专用来与正阳联系,号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叮嘱过他,不要将号码存在手机里。直到今天凌晨之前,还从来没有用过。”沐天陉调到通话记录,交给裴宣,“手机上显示,凌晨两点零五分,这个陌生的号码曾经打进来过,我当时正在昏睡,没有发现。不过我想他可能没有让铃声响太久就挂断了,不然我应该能够觉察到。”
“这能说明什么?”
“正阳的死亡时间正是两点钟左右。”
裴宣略为沉思,说道:“会不会是周正阳遇害之前给你打电话,想告诉你他发现了什么。可是也不对,你说这是陌生的号码。”
“昨天,为了取出你安放在正阳手机中的窃听装置,我一着急弄坏了他的手机。早上,看到这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我以为是正阳用新号码打来的,于是反拨回去,为防万一,我等待他先开口,可是等了很久,对方都没有出声,一直保持沉默。当时我就有种不祥的感觉,随后不久,我从师傅那里得知了他遇害的消息。”
“如果不是正阳拨打的电话,那就极有可能是凶手打的。这就怪了,凶手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难道是周正阳告诉他的?”
沐天陉微微点头,“一定是。”
“可是为什么?”裴宣奇道,“让我们来做一下假设,周正阳发现了凶手的秘密,凶手在灭口之前最担心的是正阳有没有可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在逼问之下,正阳告诉了凶手你的号码。这似乎不太符合情理,凶手干嘛不直接问你的名字,反而要你的号码呢?”
“我赞同你前面的说法,凶手最担心的是他的秘密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应该可以确定,这组号码确实是正阳告诉凶手的,但不是在被逼问之下,而是主动。”
“主动?你是说凶手在未暴露之前,周正阳出于对凶手的信任,告诉了他你的号码?可是为什么?凶手要你的号码有什么用?知道之后,还要打一遍看看有没有停机吗?不合逻辑。”
“我的假设是,凶手在动手杀正阳之后,正阳临死之前主动留下了我的号码。”说着沐天陉将从罗从那里得来的现场照片交给了裴宣。
“现场照片?”裴宣接过翻看起来。
“第二现场。注意正阳颈部的刀伤。尸检报告的死因是气管切断窒息而死,也就是说正阳在受到凶手袭击之后两分钟左右才失去知觉渐渐死亡。”
“他干嘛不再补一刀?”
“一般的凶手都会那样做。但这个人对自己的刀法相当自信,他一定在慢慢欣赏正阳的死亡,也许,甚至蹲在一边向痛苦的正阳嘲笑几句。哼,可是他太小瞧周正阳了,在这仅仅两分钟的时间里,正阳为他挖了一个陷阱。”
“陷阱?”裴宣恍然,“我明白了!他知道凶手最担心什么,所以在临死之前留下你的号码。凶手处于好奇,一定会追查!”
“没错,凶手也确实犯了错误,第一反应拨通了我的号码,也许想听听另一端是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但他随即感觉不太对劲,刚拨出去就立刻挂断了。当早上电话反拨回来,听到一片盲音的时候,他会发现自己上了正阳的当,但同时他又不得不加紧追查,这样一来他会彻底掉进正阳的陷阱。”
“确实,我也想不到周正阳竟有这样的心计,尤其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一个人居然还有如此冷静的头脑。”
“他不是蠢货,虽然经常彪乎乎的。”
“可是,有些奇怪。照理说,周正阳一定随身带着手机,凶手干吗不用他的号码给你打电话,那样不是更有迷惑性?而且对自己来说也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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