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那你有看到谢伯谦吗?”于可清明知道这种概率很小，但还是不死心，想问问他。
“我和他应该走的是同一条路，我往上走了一段后，确实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师妹，我很抱歉，当时我要是爬快点，能赶上他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欧穆哲满脸歉意。
“师兄，别这么说，生死由命，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如今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于可清连忙安慰欧穆哲。
“师妹，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先照顾好自己，然后早点毕业，早点离开这里，对于你选择放弃读博士这事，我个人是非常赞同的;感情上也是，遇到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欧穆哲一下子又变得深沉起来。
见欧穆哲对自己的事情忧心忡忡，于可清也不想再过多深入：“师兄，太晚了，明天还得干活，我们回去吧。”
“该死的项目，真是没完没了，不过，我估计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欧穆哲突然一下又变得愤怒不已，表情竟有些可怕。哎，真是一个内心丰富，又矛盾重重的男人。
于可清已记不清这是第多少个深夜走在了校园里，不同的是，以前是从实验室出来，这次是从咖啡屋出来。师兄妹并肩走着，虽只是寥寥几句话语，倒也不觉尴尬。望着天空的一轮圆月，各自都有思量，至于他们在想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毕竟，人心世界比浩瀚的宇宙还宽广，无须去猜，也猜不透。
第8章 落井下石
郝校长的事情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新校长的人选便已公示，由原来排名第一位的副校长吴东生接任。也是，群龙不能无首，加之最近中央对官员的不作为加大了查处力度，如今各单位的办事效率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吴校长年方55岁，校龄30年，担任副校长12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这次被扶正也算是众望所归。但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证明，无论社会如何发展变化，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惯例却始终未变。吴校长一上任，总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愁的就有两家。一家是人工智能研究学院院长汤权，也是郝校长带过来的嫡系之一，人工智能专业的学术带头人，郝校长在位时，吴东生就分管该院。汤权刚到学校时，和吴东生住在同一栋楼，两家人一开始相处得还不错。汤权早年和妻子离婚后，便独自带着八岁的女儿过日子，而吴东生的儿子从小就一直在美国留学，这吴东生的老婆一看这闺女可怜，母性的情怀油然而生，便经常帮着照看，这一来二去的，就和汤权好上了，这可怎么是好?!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最后，吴东生的老婆居然选择了和他离婚后，嫁给了汤权，新组建的一家三口，日子倒也过得有模有样。但一番折腾下来，这事也在学校传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大家的饭后谈资，大家纷纷意淫，这老吴同志每天上楼经过人家门口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心理状态呢?所以说，老吴同志现在终于熬成了皇帝，汤权你小子还有活路?这可是夺妻之恨呐!
另外一家，非于可清的老板莫属。当年郝校长在位时，作为他的得力干将，于可清的老板那可没少和吴东生对着干，据说严重的时候还拍过桌子。到今天这个地步，相信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允许自己的队伍里出现这么个异己分子吧。
果不其然，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就是下令彻查这两年人工智能研究学院几千万科研经费的具体去处，吴校长要求财务对学院所有的报销单据，无论金额大小，一律重新核实!这可真是要了汤权的命，要知道，这年头国家对科研经费卡得死死地，对每一分钱的用途都有具体要求，归纳起来就是，国家的钱，你可以用来购买实验仪器等硬件设施，但休想给研究人员发一分钱劳务费。所以，很多实验室就经常会出现这样一个现象，做一个项目，买一套实验仪器，再做一个项目，就再买一套实验仪器，久而久之，一群人就抱着一大堆不能吃的仪器，却一分钱绩效工资都领不到，那谁还有积极性去干活啊!大家又不是傻子，没有激励机制，干不干活国家给我的工资和待遇一分不少，我干嘛还要去拼死拼活呢。
所以，为了生活，教授们也是想尽办法，在尽量不违规的情况下，打打擦边球，报销些费用出来给自己的人马发奖金，然而，这些单据统统都需要汤权签字才能生效，鬼知道他这两年都签了多少字。财务其实也不用太费功夫去查，因为套路大家都懂。汤权更是清楚得很，这是要公报私仇呀，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对策，老子辞职不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吴校长是何等人物，老江湖呀，此举主要是要弄走汤权，现在目的达到，于是赶紧收手。毕竟真要查下去，把事情搞大了，还是自己来收拾烂摊子。
接下来就是收拾于可清的老板。老吴同志下令把于可清老板的实验室调整到物理化学研究学院，这样一来，于可清和同门毕业时拿到的将是理学学位，而不再是人工智能方向的工学学位。有人要问，这有什么区别吗?区别大了去了，人工智能方向是学校的王牌专业，毕业的时候，用人单位都是抢着要的，那个物理化学是什么狗屁专业，毕业的时候，压根就找不到工作，这对还未毕业的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噩耗，只不过大家还没有直面惨淡的现实，所以还尚处在麻木之中。另外，物理化学研究学院在学校属于边缘学院，压根就招不到研究生，调整后，于可清的老板和老板娘再也别想有这么多的学生给自己干活了，真是悲催，果真是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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