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最近一个电影给了他一些启发。他也想学电影中演的那样:在自己去日无多、苟延残喘之时,办一次人生告别会。将自己的亲人、一辈子认识的人、打过交道的人都请过来,共同回顾他生命中的光辉足迹,并亲自发表告别感言,最后与那些人一一握手道别。他想象的到,那一定会是一场无比壮观、让世人瞩目的人生结束礼!
不过,纵使杜善牛想过千万个死法,也不会想到他最终是被一个疯子杀死的。他辉煌的人生竟然终结在一个疯子手中,这是他如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想他从一个放牛娃折腾到现在的位置,什么风风雨雨、沟沟坎坎没经历过;再大的困难、再大的危机他都挺过来了,眼前,他相信自己一定也能化险为夷。
“越是关键的时刻,就越要冷静。”在商场中闯荡多年的杜善牛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缜密地想一想如何通过谈判让自己获得生机。
“我一定要死吗?”杜善牛开口了,声音显得很沉着,他开始作最后的挣扎。
“我选中的人,没有冤枉的,也从不留活口。”
“好吧,既然非死不可,那给我个理由?”
“理由?”黑影冷哼一声“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就因为奶粉事件?就因为我是有钱人?”
“对!因为你的钱,沾着孩子的血!”黑影恨恨的说,“你知道这世上最重的罪孽是什么吗?那就是伤害孩子。而你连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觉得你不该死吗?”
“如果我说,添加那些东西我事先并不知情,你信吗?”
“哈、哈、哈……”黑影一阵狂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就算我做过一些不齿的事,可是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善事吗?”杜善牛被黑影的嘲笑逼急了,方寸大乱,急促地说道,“你知道这几年下来我捐过多少钱吗?你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我,他们才有住的地方?你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我,才有学可上?你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我,才能做手术去掉身上的顽疾吗?难道这些都不能抵消我那一点点过错吗?兄弟,今天给我条生路,他日我一定会加倍补偿那些孩子的。”
“你果然是个不错的商人,在生死边缘还不忘讨价还价。不过你错了,抵消罪恶的不是善行,而是惩罚。你只有被惩罚了,才能被拯救,才能够最终获得新生。”黑影说完这番话,慢慢转过身子,缓步向杜善牛逼近,嘴里继续说道:“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我留你到现在,并不是想和你谈条件的。是因为我实在太喜欢站在这里俯瞰整个城市的感觉,不想让你的血腥破坏这种气氛而已。现在,我的情绪被你怕破坏了,你的时间也到了。”
黑影的声音越来越近,杜善牛已经能够听到他的呼吸,接着他感觉到一条皮带套在了他的脖颈上,他也终于看清黑影的面目,惊讶道:“是你?!”
黑影笑笑。
也许已经明白自己死期已到,多费唇舌也无用,杜善牛反而有些超脱了。他目露凶光,用讥讽的口气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这世界已经烂透了,你拯救不了它!”
也许吧,但是我想试试……
九月十一日
华丽堂皇的房间,赤条条一身横肉的男子被绳索捆绑着,面朝窗外跪在大落地窗前。他耷拉个脑袋,仿佛在向世人忏悔他的罪过。视线往下,是一滩暗红色呈粘稠状的血泊,顺着血迫往上,转到男人的正面,顿时,一副骇人的画面钻进视线:男人由胸腔到腹部,整个被切割开来,上身绳索揽着的部分,只能看见一道深深的血口;胸腔往下,则是血肉翻飞,肠流满地。
屋子里异常安静,恐怖压抑的气息悬浮在空气中,弥散在心底,现场纵使警龄最长的徐天成、经历过无数案发现场的项浩然,此时都是一脸惊骇之情;韩冷更不用说:胃里抽着筋,脑袋中一个名字在来回打转——“开膛手杰克”。
“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1点到2点之间;后脑重击不是致命伤,和前几起案子一样是被勒死的;胸腔到脐处被完全切开,锐器割断了胸、腹主动脉,心脏被挖出,从出血量以及滴溅情况看,属于死后切割。目前在这个屋子里还没有发现心脏,估计是被凶手带走了……”林欢轻咳了两声,嗓音哑哑的。
韩冷和项浩然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一眼。她脸色发青,眼眶红红的,眼袋很深,样子很焦脆,看上去像是这阵子没怎么休息好。
“真他妈的是个疯子!”听了林欢的初检介绍,老徐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他不是疯子,疯子不会这么细致的。”韩冷接过老徐的话说,“被害人身高至少在1.85米以上,体格又足够健硕,凶手显然很清楚自己无法一下子将其勒死,于是便采取先将他击昏,然后再进行绞杀的手法。”
“看来和先前的案子一样,凶手下手前都经过足够的预谋。”项浩然目光在林欢那里停留了片刻,又挪回到死者身上,随即习惯性的皱紧了眉梢,表情异常严肃——眼前的死者实在让项浩然头痛不已,因为他就是本市最大民营企业,杜氏乳业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杜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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