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松开了手,缓缓道:“他的遗书上就写着一句话:我已经找不到她了,没有她,不如死掉。”
我开始悲恸地嚎啕大哭起来,这是我最友爱的师弟,我们一起相处了近三年,互相陪伴互相照顾,早已亲如兄弟,对他的死,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或者可以说是因为我的自私和疏忽,才导致他走上了不归路。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有几个小护士也躲在一旁哭了起来,连警察的眼睛也湿润了,他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逝者已矣,等你情绪稳定了,我们再来做笔录。”
我的眼角还淌着泪水,仍没从悲痛中走出,但还是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经过。
警察点头道:“是的,法医鉴定过,他是在当天上午去世的,而你是晚上十点左右才回来的,房东可以做你的证人。”
我心中一凛,差点忘了自己处在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彭煊死的时候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凶手,幸亏早上出门和回来时都碰上房东跟她打过招呼,不然去哪里找时间证人。
“那我是怎么被送到医院来的?”
“你还记得你打扫完卫生后找过谁了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就是给彭煊打过电话,还有哦……房东,我找她要过洗衣房钥匙。”
“是的,她来送钥匙的时候看见你晕倒在地,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
我在心中不由感激起房东来。
警察又说道:“你可以再休息一天,也可以现在就办出院手续,我们已经联系了他的父母和学校,如果这个案子在审理中出现什么问题,希望你能给予协助。”
我点头道:“我会的。”心里又一阵发酸,彭煊是独子,他的父母该有多么剜心刻骨的伤痛啊。
☆、13
我在窗口办理出院手续,身边有两个小护士走过,一人小声说:“你看,就是他,真可怜,看到朋友割腕了,还被吓晕了。”
另一个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呦,胆子这么小!不过这种事也是谁遇见谁倒霉。”
我刚要发怒地上前制止,忽听第一人又说:“死的那个人很年轻啊,而且死的决心还是很大的,手腕都快被他割断了,听说是为情所困。”
我突然有一种锥心的疼痛,像刀割断的是我的血管。
“这有什么,最近奇奇怪怪的人多着呢,上周送来一个女病人,也是年纪轻轻的,说是撞鬼了,疯疯癫癫被送来,我看医生过两天要把她转到精神病院去,长得眉清目秀的,真是可惜。”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到了。
我心里一阵苦涩,旁人的痛你们这些乱嚼舌根的人怎么能体会呢。
“先生,你还办不办出院手续了!”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已经不耐烦了。
“哦,对不起……”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不办了,我还有别的事……”说着不顾命地跑回住院部,一间一间房间找寻着,小护士的话再一次在耳旁响起“上周送来一个女病人,也是年纪轻轻的,说是撞鬼了……”可不可能是她,我怎么就没想到,她消失这么多天,很有可能是被送进医院了,毕竟她的精神已经受到很大的创伤了,也会做类似于彭煊那样的傻事。
我疯狂地找着她,每遇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都要问个究竟,终于有人说,你是不是要找住在330号病房的黎璃?
这句话像一块利石,硌得我近日来时刻紧绷的心脏如泄了气的起球迅速萎缩下来,是的,已经知道她在这里了,难道还要去找她吗。
当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实现以后,却发现已无前路可走,这种类似绝望的感觉像被利爪扼住喉咙无法呼吸。
我失魂落魄地来到330病房前,在门口放下一朵玫瑰,除此之外,又能做什么呢?
“谢之明。”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下意识扭过头,却对上一双晶莹的眸子,那目光中潜藏着戒备与若隐若现的仇恨。
”或者,”她的语气中带着蔑视,“我应该喊您一声彭教授。”
我顿时羞愧地一无是处,全部的心机已经被她洞察了吗,披在身上的伪装被硬生生地剥掉,此刻的我像一个裸体的没有灵魂的罪人被绑在高高的审判柱上接受众人的咒骂和侮辱,而全部的痛苦都是罪有应得。
“你已经知道了。”我低下头,无话可说。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地害我!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她的声调不高,但是语气沉着有力,充满着深深的怨恨。
“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好吗,我把全部都告诉你。”我用赎罪的心态站立在她的面前,现在的我才是原本的自己。
她冷笑道:“好,到我房间来,我必须要听你的解释,不然一辈子也不会过好。”
气氛压抑得如黑云蔽日,我能感受到她从内到外要将我连肉带骨都啃噬干净的敌意,我呆坐在一边,缓缓开口道:“谢之明是我的真名,我并不是心理学的博士,我的专业是机械制造及自动化,不过这都不重要,关键是我和彭煊大学本科在同一所学校,又比他大一届,他一直叫我师兄。”提到彭煊,我的心口又像被刀扎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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