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假冒顶替了他,插手了这个案子?”
“是的,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王教授在给你做精神鉴定,那天他在给彭煊放你的录音,我恰巧在门外听见了,后来常借故来找彭煊聊天,希望得到有关你的信息,但是彭煊那个时候心思根本不在这件事上,因为他几经辗转,已经摸清了照片中女子的来处,心心念念地要去找她,我们百般劝说无果,王教授只得批了假,给了他一周的时间,但是希望他还能时时刻刻跟你联系,在我看来,王教授是希望你们能互相帮助着走出人生的困境。”
“教授真是用心良苦啊。”她冷笑了一声,又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女孩子原籍就是水云镇吧。”
“彭煊在南京档案馆里查了金陵女子大学的卷宗,因为照片中的女子是中途肄业了,所以有关她的记录很少,他几乎找遍了当年同窗的老人,终于有一位给他回了信息,说因为这个女生很漂亮,在当时也算个风云人物,所以还有些印象,她叫水瑛,大家都喊她瑛瑛,住在南京北郊的水云镇,是水公馆的大小姐。”
黎璃愕然地腾地站起身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你碰巧住在那栋房,其实在水云镇,打着水公馆旗号的老房子有很多,但是因为你给的信息,我第二天去拜访了一下,一进屋就立刻肯定这个就是水瑛的旧居。”
“为什么?”
“因为堂屋的两栋立柱上写着的对联还有横批与照片上是一致的:仲居呈祥慈孝友恭兴家业,深府毓秀诗书礼乐崇先训。”
“是的,我有印象,横批是‘慎终追远’。”
“我跟你讲的关于水老太的身份,其实是杜撰的。我和彭煊在水云镇住下后,有一天无意中看到房中有本县志,记载着当年水云镇的惨案,当你问我为什么会来水公馆时,我只得用这个搪塞你,因为谁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县志上记载的那个唯一生存的年轻女子,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她不是水瑛,因为你说过,水老太差不多有八十岁,而水瑛如果还活着,已经有一百多岁了。”
“你来水云镇就是为了帮彭煊找寻水瑛的吗?”
“是,但不是主要的目的,我向院主任请假,说一个朋友生了病要去疗养,王教授在学校德高望重,他向我们主任打了招呼,所以很容易就批准了,当我把目的地确定后,就联系了你,希望你也来这个小镇。”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了解你。”
“就这么简单?”
“你是决定我弟弟生死的关键,我一开始只想利用彭煊的身份接近你,了解你的想法,如果可以,还能劝说你更改口供,因为当时气候恶劣,又是深夜,你可能完全因为主观猜想就断定是之浩将沙也加推进了海中,并没有看清事实真相。但通过跟你的通信,我发现你对凶手恨之入骨,根本不可能推翻原来的供词,这个希望落空后,我就想到第二个方法。”
“什么方法?”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就是把你逼疯,至少让别人以为你已经疯了,再也不能出庭作证。我还会以精神病鉴定人员的身份出一份证明,解释你当时在巨大的精神刺激下,记忆会有缺失或更改,以为自己看到了凶手行凶的画面,原来的供词不再生效。就算王教授为了慎重起见,不以彭煊的意见为最后的鉴定结果,之浩的律师也会在法庭上呈上我们的聊天记录,来证明你的确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黎璃两眼无光地直视前方,身体如抽空般迅速萎靡了下来,很长时间的寂静后,终于爆发道:“简直就是!简直就是……令人发指!这是人干的事情吗!天哪,我躺在病床上三天,白天想,晚上想,想到底有哪点出了问题,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是谢之明告诉我水公馆以前惨死过三十多个人,是个鬼屋,是他告诉我几个日本人死的细节,让我知道这个镇子上有个变态血腥的杀人狂,也是他说出那些连做朋友都不行的狠话来打击我,伤害我,让我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对了……”黎璃突然脸色发白,哆嗦地说道:“我晚上听到的脚步声、站上我床边的沙也加,和车后窗趴着的女人,也都是你做的吧!这就是你让我来水云镇的目的,把我逼疯!”她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地咳嗽起来,却举起一只手指着我,如果手中有一把枪,此刻我大概已是满身血窟窿的尸体了。
“对不起,我知道无法得到你的原谅,但还是要再一次请求。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内心也是极痛苦和矛盾的,多次想放弃,但一想到之浩将要面临的灾难,就咬咬牙逼自己继续演下去了。我有好几次都以彭博士的身份劝诫你提防谢之明这个人,呵,你看再这样下去,我自己也快熬成人格分裂了。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有一丁点的理解,在亲情面前,我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但是别无选择。”
黎璃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你是怎么制造脚步声和沙也加的鬼魂的?”
“我没有,我无法进入水公馆,怎么会在房子里面动手脚,我只是知道你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所以做一些对你情绪更加不利的事情罢了,比如提醒你这屋子死过人会闹鬼,还有就是,在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后,故意狠心拒绝你,让你的创伤更重,车后窗上的女鬼……也是我做的,因为你跟我说过沙也加穿着暗红色的旗袍站在你床边,所以我私底下用电脑做了一张真人大小的海报放在后备箱,那天给你拿水时用胶带轻轻贴在玻璃上,因为天色太暗,你匆忙一看,很像真有一个人趴在后面,我当时猛一刹车,胶带被扯断,海报就掉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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