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她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但像彭煊这样知难而上的人,又有几个。我暗暗地替他嫉妒着王教授的爷爷,因为他当年不禁亲见芳容,还博得过芳心。
半年前,浮光掠影般地一扫,已惊为天人,不过仰慕之情大于倾心,现在细细揣摩,不难理解彭煊如痴如魔的心境,那我呢,如果我也情根深种,会不会做出比他还要疯狂的事情?我一手擎着照片,一手垂放在书桌上,五个指尖触及桌面,有些凹凸不平的质感,一开始并未上心,但照片看得时间愈长,心思也愈细腻,竟发觉出端倪来,忙喊来黎璃。
“什么事?你呆在里面很长时间了,我都快要睡过去。”她拖着懒懒的步子过来了,并不情愿。
“你看!”我捉住她的手按在桌面上,她起初有些反感,但实在也摸到了那些起起伏伏,便停止反抗,问道:“这是什么?桌子上的纹路?”
“不是,彭煊写字很用力,又不喜欢在纸下垫东西,所以会有印记留在桌子上。”我激动地说道,“你去找张薄纸和铅笔,我们把这些字拓下来。”
我看她一动不动,急切地提醒道:“万一是彭煊留下来的重要信息呢?”
黎璃方如梦初醒,忙跑着出去,边说道:“我去找房东要纸和笔!”
不一会儿就拿来了,我将纸覆在桌面上,倾斜着铅笔尖快快涂匀,果真,在灰色的背景里浮现出几个浅白的印记,我们连忙对着光辨认,只看到“王教授”“信件”和“家族”这三个词。
黎璃举棋不定:“这真的是遗书吗?”
“反正不是那个什么word文档!我相信彭煊是有很多话想说的,并不会只留下一句话,说什么见不到瑛瑛有多绝望。”我咬着牙道。
“但是就这三个词,我们也看不出什么啊。”
“至少能看出和王教授有关,不是吗?”
“那倒是,现在我们只知道王教授隐瞒了自己的行踪,并且在彭煊死前曾与他会面,很有可能还起过争执,但是还是不能说明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更多的线索和证据……等等……”黎璃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这张纸,指着问道:“你看这里是不是‘秘密’两字?”
我也认真看了看,虽然有些残缺,但确实是这两字的轮廓。难道是彭煊知道了什么隐秘的事,才让王教授起了杀心?
“无论你怎么想,谢之明,我都不相信凶手是王教授,他是这么儒雅温和,爱彭煊像自己的儿子,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黎璃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是你得到过他的帮助,生了感情罢,我和他并无过多的接触,只是彭煊的导师而已,所以对他不会感情用事。”我冷冷道。
黎璃有些愠道:“你是说我不理智,一味偏袒他了?可是就凭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根本就不能给他定罪!”
“那我们就需要搜集更多的证据。”我挑衅似的问道,“你敢不敢晚上同我一起去王教授的房间摸摸底?”
“这是非法入室,被发现就不好了。”黎璃劝我不要走极端。
“害怕了?那我一个人去,非要把王教授的房间翻个底朝天,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着我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手电筒、手套、背包……
黎璃的眉头紧锁,歪歪扭扭地像一条虫子,几次欲言又止,用牙齿咬着指甲,哔哔剥剥的响,终于下定决定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我刚好收拾完了东西,拉着她火急火燎地出了门,一边开车一边道:“危险的事我来做就行了,你在门口给我把风。”
“那也不用现在就去啊,这才刚吃完午饭。”
“我要先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我将车开到水公馆门口,黎璃奇怪道:“你要做什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停好车,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就要叩门。黎璃一把抓住我的手,焦急道:“你得先告诉你要做什么?”
我转过身,看着她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无法忍受你所受到的那些惊吓,我必须要在和你最近的地方。”
黎璃一愣,道:“你也要住在这里?”
“是的,做水公馆的房客应该不难吧,我要保护你。”我认真回答到。
谁知黎璃甩开我的手,莫名发着脾气道:“你不要再扯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谁要你的保护,你要保护谁,你跟我什么关系,还要再玩一遍吗?”
原以为我和她已经成了较友谊更加契厚的战友关系,没想到曾经在我这里受到的伤害会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连这些单纯的好意都会被误认为是嘲弄和故意刁难。
我正要辩解,突然旁边有人问道:“すみません、最寄りのレストランはどこですか?”
我回头一看,是一对日本情侣,他们见我们一头雾水的样子,连忙改问道:“Excuseme,whereisthenearestrestaurant?”英语说得很蹩脚,我虽然听懂了,也不由在心里发笑。
黎璃刚才在气头上,见他们在问路,用流利的日语答道:“ストレート、左、通りは食べることがあり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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