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大,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哭声很杂乱,却哀痛万分,还可以听清楚是在喊“秀儿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同时间村里的狗也被这一阵阵的哭叫声惊的沸腾了起来,开始吠叫着!
外面开始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万千雨丝在天与地之间织成了一张浓密的网。
哭声已越来越近,似乎快到了我家房子前的那条土路上了。
我说“是不是有仁叔家的送葬队伍要经过这里了。”
胖子说“肯定是了,你听听,那哭声里还有有仁叔的声音嘞!”
娘突然从厨房内跑出,手上还拿着一个刚刚削到一半的番薯说“快把大门关上。”
李家村从古至今,不论是谁家的送丧队伍经过家门,都要把大门关上,以防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跑进来。
我立刻反应过来,胖子帮忙的把门口的两张竹椅搬到后面,我则迅速的先将左边的门板关上。
哭声已十分的近了,当我跑到右边刚刚要将右门板也关上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头上系着一条白~带子的大人将手中已经点燃的鞭炮抛出。
鞭炮在空中噼里啪啦的响叫,等落到地上时,已经燃尽了,只留下一股幽幽的白烟随风飘扬。
我快速的将大门关合,在门板即将彻底的关上的时候,我看到八个头扎白巾,腰系草绳的人肩上扛着两条白惨惨的扛棺杠,一前一后,两根杠子上全都绑了一根又粗又大的草绳,草绳紧紧的套在那一口红棺上,雨水飘落在红棺之上,竟发出一种诡异的血红色。
八个大人扛着红棺缓缓的走在那两个放鞭炮的后面,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那口红棺之上。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当我看见在红棺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袍的女人的时候,惊的差点让门板夹住手指头。
那个女人低垂着头,那一蓬黑的像生长在湖底水草般的头发披撒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孔。
棺材上怎么可能坐着一个女人!?
当我要再看是不是真有个女人坐在棺材上的时候,大门已经完成闭合,我忙拉出一条缝隙,右眼透过门缝向那口红棺上看去。
真的有一个披着红袍的女人坐在棺材上,送葬的队伍里似乎没有一个注意到棺材上正坐着一个女人。
我后背的汗毛顿时根根竖起。
☆、第十六节 逐鬼会(上)
活人不可能坐在棺材上,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坐在棺材上的红袍女是鬼了!
一想到鬼这个字,我的头皮都炸开了。
此时外面雨丝渐大,在朦胧的雨幕间,那个红袍女鬼突的转头看向我这边。
那一蓬遮住她脸孔的长发忽的飘扬起来,只是一瞬间,我的右眼透过狭窄的门缝,远远的看到那张白惨惨的脸孔!
那是一张白的根本就完全不像人脸的脸孔。
我啊的一声跌坐在地,胖子和我娘一看到我这个突然的举动都吓了一跳,胖子先跑到我身边说“李爷你没事吧!”
此刻大厅内黑漆漆的,仅有一点弱光挤过门缝偷偷的闯了进来,但我还是可以看到胖子的伟岸轮廓。
我摇了摇头,惊魂未定的说“没……没事!”
娘的关切声音也在我的左侧响起“建国,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我忙咧出一个笑容说“没有!我的身体好着哪
娘问“真的?”
我说“真的!”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感觉还是软软的。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老爹很晚才回到家中,娘早已用厨房里的大锅煮了一锅的五味草水给老爹洗澡!
所谓五味草水,具体里面添加多少种草类我也不知,只知道其中有艾草和风铃草这两种。
李家村习俗是帮过别人家白事之后,为了防止有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黏在身上,所以要用五味草水洗澡,目的是要洗去身上的脏秽。
等老爹洗完澡后,天色逐渐昏沉,遥远的天边那一抹最后的艳红色晚霞也消失了。
一拨拨急着赶回巢穴的麻雀群叽叽喳喳的从家门口掠飞过去。
开护叔已经通知了各家各户,今晚要举行逐鬼会,每一家每一户都要派出一个男子参加。
逐鬼会并不固定举行,但每一次都是由我爹去参加!
这次却不同,老爹下午帮李有仁家办理丧事,十分辛累,况且我也长大了,所以爹和娘都很同意由我去参加逐鬼会。
我现在整张脸都用锅灰涂过,看起来着实是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照镜子的时候连我都觉得有些狰狞诡异。
这种模样要是平日出去,准得被骂作疯子,但今晚不同;因为今晚是逐鬼会。
要吓跑鬼,只有装扮的比鬼更恐怖,更吓人。
我上身穿着一件黑衣,下~身穿着一条黑裤,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黑的,临着要出门的时候,娘仍不放心的叮嘱我“建国,晚上跟着队伍,不要乱跑,小心危险。”
我“嗯”了一声后就出门了。
走了五六分钟之后,就到达了戏台。
戏台建在村东边,紧挨着一座关公庙而建。
此刻,天色全黑,一轮上舷月高挂夜空,星稀月明,戏台下却是一片火光通明。
戏台的下方是一片空地,现在站着许多人,估计有五六十个,每个人手上都举了火把,火光照的整片戏台周围都无比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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