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俗,不像是你,你走吧!走吧!”灵妖语摆摆手,有些厌烦。男人还想纠缠下去,灵妖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险些被震裂,吓得他直缩脖子,赶紧站起来走开。灵妖语点了一根烟,眼睛在前面那些人群中不停地游弋,会是谁呢?突然,她看到一个表情颓废的中年男人正在厕所边上抽烟,起身过去跟那男人搭讪。她挺了挺自己的胸脯说:“嘿!老宾,要不要找女人?”
“别烦我。”男人苦着一张脸,摆摆手示意灵妖语走开。
“这就对了。”灵妖语转身离开,脸上露出妖媚的笑容。回到位子上将手里的烟吸完,转身拿起手袋离开仙乐斯。谁知道刚走出几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喂!美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灵妖语回头一看,叫她的人正是东方大舞厅的经理周摩西。她冷蔑地笑道:“臭男人,你想勾引老娘吗?你还不是老娘想要的菜,滚一边去。”说罢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小蛮腰一摆,屁股一扭,昂首挺胸跨步而去。
宾久利喝得酩酊大醉,坐黄包车到四川路自己家楼下,给了车夫钱,他找了个角落大吐一番。吐完之后,他抬头看着自己面前这栋旧公寓,嘴巴不停地责骂自己:“不争气,不争气啊!死掉算了,阎王爷啊!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个苦闷又孤独的世界。”他说着醉话,抖着腿一步一步地往旧公寓的顶层走去。他是个工人,靠每个月那点微薄的工资过日子,也只能住这种破烂的地方。为了节省租金,他租下顶楼一个亭子间,房子不大,勉强能住下自己。上楼后,他在身上摸索钥匙,也不知道放到了哪个地方,找了半天无果。他开始骂骂咧咧,人显得暴躁无比,嘴里说着:“爹欺负我娘欺负我,天欺负我地欺负我,你一把小小的钥匙也来欺负我,我有那么好欺负吗?”他伸出右脚不停地踢门。
“宾久利,你总算是回来了。”躲在屋子边角阴暗处的灵妖语走了出来。
“谁?是人是鬼?”宾久利歪着脖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灵妖语,眯着眼睛仔细看清楚对方,“原来是你,我已经说了,我不找女人。再说了,我也没钱找女人,你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跑到我家来了呢?你跟踪我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认识绿绮吗?她死掉了。”灵妖语掷地有声地说。
哐当一声,宾久利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嘴里嘟哝着:“怎么……怎么死的?”他似乎不敢相信,这算什么回事?他再一次打量灵妖语,这个女人打扮妖媚,她到底是谁?
灵妖语淡淡地说:“老实说,她是被毒死的,你知道一种叫‘愚葱’的毒草吗?”
宾久利摇摇头,想了想,喊道:“肯定是季自成,肯定是他杀了绿绮。”说完泪水涟涟,“季自成一直想要绿绮嫁给他,他是个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一定是他做的。”
灵妖语呵呵一笑说:“你确定是他而不是你杀了绿绮吗?”
宾久利不断地摇着脑袋,颤巍巍地说:“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我和她吵架了,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她。”
“笑死,你以为仅凭你一张嘴说了就算吗?是你杀死了绿绮。绿绮就要嫁给季自成了,你怨恨她,你恨她选择有钱的富家公子季自成而不是选择你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工仔。被最心爱的女人背叛,你能怎么办?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你毒死了她。”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宾久利都快被灵妖语逼疯了。
“你们家在云南乡下有一个药铺,愚葱正好产自云南边陲,你说你不知道愚葱这种毒草,谁信呢?”
“我……我……是知道……”
“那你告诉我,你把愚葱卖给谁了。”灵妖语处心积虑也不过是为了套话。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宾久利最后还是招了。灵妖语知道自己没有白来,又说:“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绿绮死得冤,小心她回来找你。”宾久利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呆呆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回来的,她不爱我,她一点也不爱我。”灵妖语哈哈大笑起来,骂道:“你真是个傻子,也许绿绮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她心里一直有你。你难道不知道吗?她身上戴着好几个男人送给她的爱心饰品,手镯、项链、戒指,无一不是值钱的玩意。你也送过她一只草编戒指吧!在里面算是最不值钱的。不起眼不值钱,但是它被绿绮戴在无名指上面。”灵妖语说完,宾久利已经泣不成声。
灵妖语伸手挠挠自己的发髻,冷冰冰地说:“明天酒醒了好好想想,凶手到底是谁?我还会来找你的。”说完嗒嗒嗒地踩着楼梯下去了。
走到楼下,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加上一片惊呼,灵妖语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知道宾久利跳楼自杀了,低声说道:“王八蛋,你以为你死了,绿绮就会原谅你吗?”
“绿绮会原谅他的。”阴暗处,苏画龄划了一根火柴,火光一现,把叼在嘴边的刀牌香烟点燃,他吸了一口,扔掉没有燃尽的火柴梗,走向灵妖语。绿绮与宾久利之间的爱情故事,他似乎早已打探清楚,这是一对苦命鸳鸯,一对爱到骨髓却因为物质而无法在一起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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