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李晓伟有点惊讶,他向前探了探身子:“难道说,他哥哥在以前出过意外?”
林玉芝点点头:“没错,我也猜到了。但是这并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知道吗,李医生?让我感到有点无法理解的是,他居然跟我说他哥哥和他有时候分开,有时候共用一个身体。所以他可以经常和哥哥说话,他哥哥会教他很多东西。”
“不奇怪,他哥哥的意外肯定多少是为了他,出于自责,又因为年幼,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他就形成了典型的人格分裂妄想症。”李晓伟长叹一声,“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林玉芝想了想,说道:“他说过,他十岁的时候,夏天。但是对于哥哥的死因,阿威却再也没有谈起过。”
章桐突然问道:“潘威做过地包天牙齿纠正手术吗?”
“没有,你怎么会问这个?他的牙齿很正常,就连平时的牙疼都没有,他身体很健康,还跟我说领证后要带我们娘儿俩去韩国旅游,现在看来,都无法实现了。我真是命苦!”看看酣睡的孩子,林玉芝满面愁容。
“潘威突然发病大闹办公室的事,你知道吗?”李晓伟问。
林玉芝点点头:“我知道,他同事给我打电话了。如果不是有人那么无聊的话,阿威也不会发疯!”
“无聊?”章桐感到莫名其妙。
“是啊!明明知道阿威听不得拔牙的事,还就在他面前不断地讲,翻来覆去地讲,这跟没事找事有啥区别,你说是不是?”林玉芝没好气地抱怨,“我看这种人就爱欺负老实人,他该对阿威的病负责才对。”
“林女士,你知道潘威为什么会对拔牙这么敏感吗?”李晓伟问,他知道这是整个问题的中心点,只要知道这个答案,所有的难题就都将找到答案,他前面问了那么多,其实也都是在为后面做铺垫。
本以为林玉芝会多少犹豫一下或者干脆说不知道,但是让人感到意外的却是,她想都没想,耸耸肩直接就给出了答案:“牙仙的故事咯。拿来哄孩子的,结果这小崽子照样一觉睡到大天亮,反而把阿威自己给吓得不轻,晚上还经常被惊醒,满屋子四处找自己的牙齿……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晓伟和章桐面面相觑,谁都没有笑。
雨停了,可是尽管如此,顺着屋檐而下的积水却依旧在不大的小弄堂里形成了一道密集的雨帘。走出狭小低矮的林玉芝家,章桐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跟在李晓伟的身后。
一直走到外面的大路上,李晓伟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身高几乎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章桐:“你有心事!”
“你查过潘威的家族病史吗?”章桐问。
李晓伟微笑着点点头:“我问过他,他说没有家族病史,但是他的家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我看他的症状是符合妄想症的。而且他的各项器官官能都很正常,没有发现什么奇异怪诞的行为。说白了,他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他那个别人看不见的朋友。”
“不,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让我好好想想……”章桐双眉紧锁。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点开接收页面,是一副人脑部的血管造影图。
仔细看过后,章桐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把手机递给了李晓伟,李晓伟看了看,不由得目瞪口呆:“这不可能啊!你确定机器没出错误?”
章桐耸耸肩:“那仪器是最先进的,比你们医院里的都好,这点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抛开受损的那片颅骨,你注意到他的脑部海绵体了没?”
李晓伟点点头:“没错,显示这个人曾经死过一回,脑部血管流通曾经中断过一次。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他后面活得好好的,而且根据这个海绵体阻断的位置来看,如果发生,也是一个月左右以前的事,但是他上周还来看我门诊的,还是活生生的人啊……”
面对只有美国大片里才可能出现的情节,李晓伟的职业认知彻底被颠覆了。
章桐盯着李晓伟,想了想,问道:“这个故事,就是阿瑞的故事,应该是潘威上周突然告诉你的,对吗?”
“没错。”
章桐收起手机,转身向弄堂里快步走回去。
“哎,你去哪儿?”李晓伟急了,连忙追过去,“等等我啊!”
章桐头也不抬,伸出一根手指,语速飞快:“脑部出现这种情况后能被救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有医学背景的人的主导下并且大剂量服用冠心病药物,我们必须马上找到这个人!很有可能后面的案子都和这个人有关。”
章桐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很快,林玉芝的家门就出现在面前,这一回,章桐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
林玉芝正坐在乱糟糟的床上默默地抹着眼泪,被突然闯进来的两人吓了一跳。
“最近潘威除了去看心理门诊外,还去医院看过别的什么病没?”章桐劈头盖脸就问道。
林玉芝伸手一指桌上的药瓶,七七八八一大堆,茫然地摇摇头又点头:“都在这儿了。”
章桐扑上前一顿猛翻,没多久,她兴奋地嚷嚷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倍他乐克、开博通、单硝酸异山梨酯……”说着,全然不顾林玉芝的一头雾水,转身摇晃着药瓶问道,“这些都是严格控制的处方药,没有医生药方根本买不到,林女士,潘威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手术?我是指一个月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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