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一惊,刚想说“知我者莫如你”,但又害怕这会导致开启另一个连环陷阱,就决定闭口不言。沉默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们都明白,身怀不了情并勇敢地面对生活,活下去,比殉情更难。
“睡吧。明天依然会很忙。”吕鸿接受了高毅的沉默。
明天。明天局长开会回来,高毅还有另一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过,应付局长的质问要比应付情人的追问容易得多。
与此同时,小孙在失恋后第一次能够呼呼大睡。他的手机在黑暗中闪烁着蓝光,屏幕上出现来电显示。我们预知,当小孙第二天精神饱满地醒来之后,他会看到这样一条短信:因为欠你,请你吃饭。是否赏光?宁水儿。
至于小孙将会怎样回复,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前一夜,在女友和他分手的时候,他问过她:“你还爱我吗?”对方用沉默作为回答,最终离开了他。
在女友和小孙分手的同时,在本城的孤立崖上,宋几也向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林郁兴发出了同样的问题:“你还爱我吗?”对方也用沉默作为了回答。
爱情,对于我们这些由猿猴转化而来的哺乳动物来说,永远是谜。
如何在爱情中生存,更是谜中之谜。
沙哑情信 谢十三
01 2014 澳大利亚 墨尔本
【the second chance】
墨尔本的雨季刚刚过去,下城区日常的空气也变得有些骚动起来。路边停靠着一排排的出租车,印度司机们靠在车门上用别人听不懂的英文小声聊着天,顺道打量着路过的漂亮姑娘。
萨拉对此深恶痛绝,又毫无办法——她的呢子大衣太短了,完全无法把线条优美的小腿遮住。她必须这样每天穿着短短的制服裙,穿过肮脏的街道去搭公车,然后在喧闹的酒吧街里消磨掉整个夏天。
司机们的口哨声在身后响起,她不安地撩着头发,试图将提包往手肘内部靠一点,脚步尽量放轻,急匆匆地穿过小巷,一边出神地想:要是那个男人还在的话,一切一定要好上许多。最起码,她准能得到一个安安稳稳可以穿长裙的工作。
这个时候,她忽然瞧见了前面巷口那个奇怪的垃圾袋。
它很大,比普通日用的垃圾袋要大上许多,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垃圾桶,只零零散散堆放了几只纸箱,所以摆在那里显得特别突兀。
她心不在焉地走过去,想要绕开,但鞋跟太高了,她走得又有点急,所以不小心在垃圾袋的边缘部位踩了一脚。
然后这姑娘再也没能往前多走一步。
脚下软绵绵的。
她想,她刚才踩到的,好像是一个人的手指。
02 2003 爱丁堡
【for the time is at hand】
克拉克本来特别不喜欢那个叫做迪兰的男孩儿,他觉得他世故、矫情,脸上常年带着虚假的笑容,装作和每个人的关系都非常要好。
可不见得真是这么回事儿——克拉克的母亲是社区唱诗班的义工,从修女那里听说,迪兰的父亲是个牧师,将出轨的母亲打死之后就吞弹自杀了,迪兰六岁就和弟弟分开,独自被寄养到了姑妈家。
这么个家伙,在和你说说笑笑的时候,那双漂亮得不得了的蓝眼睛总好像蒙了薄薄的一层雾,那雾气的后面,也不知道是嘲讽呢,还是蔑视?
不论如何,总之那是当时的克拉克相当讨厌的一种东西。
话虽这么说,那件事之前,两个小家伙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接触机会。
转折点是打架高手克拉克不慎落了单,被马赛区的一帮吉普赛小混混堵在了学校后门。抱着一叠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出门的迪兰看见了他,从书包里抽出一根棒球棍,将对方砸了个头破血流。
两个半大小孩和一帮小混混厮打了半个小时,收获是乱糟糟的头发、撕破的校服、浑身上下的乌青块,外加一个小小的zippo。
那个年头小孩子偷偷抽烟的不少,不过这么银光闪闪的打火机还算得上是个稀罕货。
为了表示友好,一向不记仇的克拉克大方地把战利品让了出来。
满面虚伪笑容的好学生迪兰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放进口袋里,轻声哼哼着说:“等玩儿厌了就给你玩。”
克拉克靠在墙上,踢了他一脚,说:“得了吧,要是玩到死都没厌怎么办?”
“那就死了以后再给你,”年轻的男孩儿真诚地回答,“留着呐,当我的遗物。”
03 2014 澳大利亚 墨尔本
【the time rebuke thee】
萨拉很惊恐。
垃圾袋里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高大,英俊,昏迷不醒,流血不止,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把上班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花了很大的力气把男人弄上出租车,送到街区另一边的小诊所里面,并且垫付了医药费。
男人受的伤不重,右腿有一点点跛,是旧伤。
他醒过来的时候,萨拉正抱着自己的手提包,坐在窗口发呆。
意识到男人睁开了那双蔚蓝色的、极其迷人的眼睛之后,她赶紧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说:“嗨,先生,这么问也许不那么礼貌,但是他们需要在入院记录里上写您的名字,您方便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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