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问,谁叫你来的?
小孩擦擦鼻涕说,有个叔叔要请你吃糖。
萨拉拿着纸条怔了半晌。
那是附近一个废弃的工业区。
萨拉去见迪兰的那个晚上,迪兰坐在钢筋脚手架下,向萨拉伸出了双手。
他的右手紧紧抓住一个麻袋,居然没有湿掉。
青年的头发和衣服全都滴着水,然而他伸出手,怀抱十分温暖可靠,他想要给她看麻袋,还有麻袋里的三百万债券,手却被她死死按住。
萨拉完全顾不上别的,她搂着抢劫犯,咬着嘴唇不停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算镇定,问:“冷吗?”
女人摇头,手不肯放松。
他被抓紧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笑了,手指插进她浓密的黑发,竭力将她抱紧。
“我拿到了三百万,那个人许诺了你而没有办到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他微微扬起脸,脸颊贴在女人的额头上,“你愿意忘记那个叫瑞恩的混蛋,和我走吗?”
萨拉抓着他的手,只有不停点头。
20 2014 墨尔本
【the life-blood track its parent lake】
有句俗话说,童话难以长久,绚烂归于平淡。
第二天他们便迅速定好了机票,收拾完行李,早饭是迪兰亲手做的番茄汤。
迪兰坐在桌子这一头,看那边的女人用勺子舀起番茄汤,吃一口,被烫着,然后皱起了眉头。
那眉间的微小的褶皱,代表着丰富的感情,他曾经坐在桌子的那一头,同样被烫着,同样孩子气地皱眉,现在却只能看着,然后羡慕个要死。
21 2014 墨尔本
【why live?】
凌晨的时候,他们偷偷溜出了这个街区。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除了老汉克。
老人显然知道了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珍藏已久的那个打火机,放在了迪兰的手里。
“一路顺风。”这大概就是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去机场的路上,萨拉有些兴奋,不停地在提问。
“纽约很大吗?”
“你没去过?”
“没有,”她语速很快,声音愉悦,“以前只待过萨默塞特,这个岛的最北边。”
迪兰想起来,2012年的萨默塞特发生了一起银行抢劫案,被劫的同样是commonwealth Bank。
罪犯杳无音信,消息轰动全球。
他当时在新加坡一家废旧的宾馆,脚伤正痛,不经意间看到了新闻。
萨拉正等着答案,他连忙回答:“那里十分漂亮,物欲横流。”
她笑了。
他也一起笑了。
开往机场的路上,风沙渐渐大起来,前面有一辆车迎面过来,迪兰想要避开,那车却横冲直撞,迪兰皱眉,狠狠打转向,最后惊险避开。
对方车子停在一边,所幸双方都没有出事。
对方车主下了车,慌忙解释:“抱歉,赶飞机——”
迪兰奇怪:“飞机场不是在反方向么?”
车主是个年轻人,早已满头大汗,口气立刻变成了埋怨:“Tullamarine机场忽然全线封锁,赶不及只好想办法去维多利亚州转机,这年头,治安混乱啊。”
迪兰和萨拉同时惊到。
“封锁?”半晌,开车的男人微笑挑眉,“为什么?”
“听说是铺网抓捕银行劫匪,煞有其事,好像很有把握呢。”
“那很好呀,”驾驶座上的迪兰端正坐姿,笑道,“政府办事有力,我们也能省心很多。”
那车主笑笑:“哪里,你们也快回头吧,今天是飞不了的。”
迪兰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底下萨拉抓紧了他的手。
对方车子走远。
“怎么办?”
她忍了很久,脸色已经发青。
他伸手过来,理好她耳边的乱发。
“不要紧,”他柔声安慰,“我们掉头去码头。”
“他们一定也会检查船只。”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死,也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她看着他,情绪奇迹般地平缓下来。
最后,才低声说,好的。
三百万债券装在旅行箱里,就躺在他们脚边,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他掉头,车子反方向开始行驶,他的车速很快,但却极稳。
萨拉看得出他仍旧镇定,打开音响,开始放歌。
她听了几句,顿感烦躁,伸手关掉。
他微微摇头,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们沉默了半天。最后迪兰在烟尘里面慢慢笑了,忽然侧过头:“萨拉,我有点头痛,能不能给我拿点药?”
她怔了一怔,想起来淋了几天的雨,他似乎有点发烧,连忙弯下身去前面的置物箱找。
就在这时,他的右手绕过她的背脊,轻巧地推开了一边的车门。
风倒灌而入,她被推下去前感觉到对方往她口袋里塞入了什么东西。
车子绝尘而去。
22 沙哑情信
【from sarah with love】
2014年5月3号,墨尔本。
喀斯特医院,澳大利亚最大的罪犯康复治疗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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