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晖帮他从地上拣起烟头,投进那个空啤酒罐。
“她是从哪里搞到这个的?”
“不知道……她的交际那么广,想弄到的话应该不难。听说网上也有卖的,几百元一克。”
“真是不可思议啊。”江日晖感叹。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她早就不爱我了,跟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钱。她最爱的是钱,⒌㈨2为了钱她能够做出任何事。”高兴冷笑了一下,“我曾经在晚上拉活儿的时候,好几次见她上了不同男人的车……”
“这么说外面的一些传闻并不是捕风捉影?”
“差不多吧……尽管我不敢相信,一直都安慰自己说她不是那种人。可是她的种种变化一点一点地粉碎了我的信心……我能怎么办呢?如果揭穿的话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分手,而这又是我最惧怕的。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爱她……所以为了维持现状,我只能忍气吞声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高兴双手抱住头,“作为一个男人,却无法让自己的女人过上满意的生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别人的怀里去,真是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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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继续说:“5月6日那天晚上,我在拉活时,无意中发现她坐在另一辆出租车上,看上去要赴什么约会。我本来是打算装作没看到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结果就发生了后来那可怕的一幕。”
“你是说那天晚上,你亲眼看到缪薇跟胥海峰在一起?”江日晖直起腰。
“倒是没有亲眼看到……不过我打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就在那个房间里响起,我听的清清楚楚。可是当我敲开门时,她却已经躺在了楼下的草坪上。我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没断气,她亲口告诉我,是胥海峰把她推下楼的。”
“果真是胥海峰?”
“千真万确。事后我一直都很痛恨自己……如果那晚我没有跟踪她,她就不会这么悲惨地死去。不过后来当我得知她下毒害我的事情之后,我的心终于释然了……我那么爱她,甚至可以容忍她的出轨,可得到的却是这样讽刺的回报!所以,我对她所有的爱,都转变成了恨。”
“……”江日晖哑言。
高兴的情绪逐渐趋于平缓。他抬起头来,重新拖出一根烟叼上,拿起打火机点火。但他的手却一直在哆嗦,接着就象是被快刀给斩断了那样,有气无力地垂了下去。打火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又来了……”他绝望地叹了一声。
江日晖拾起打火机帮他点上,问,“通过治疗还能挽回吗?”
“晚了,用医生的话说是病入膏肓,只等油尽灯枯了。”高兴沮丧地咬着烟嘴。
“啊!?”江日晖吃惊地张着嘴。
门铃突然响了。高兴抬头看看了挂钟,起身去开门,“我约的人来了。”
江日晖跟着站起来。门口站着一个打扮得像是农民工的中年男人,腋下挟着一个肮脏的编织袋。
“把这些东西拿走。”高兴指了指门边的一个纸箱子,里面装满了喝光的啤酒罐。紧挨着纸箱子的旁边还有一摞打包成捆的废报纸,看上去应该攥了好几个月的了。
江日晖随便瞄了一眼,全是贝城晚报。
“我打算退掉房子了,所以要把这些东西处理掉。”高兴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因此解释。
“怎么不住了呢?”江日晖问,但心里马上意识到,或许是因为这里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我打算回老家了。”高兴说。⒌⑨⒉
从高兴家里出来之后,江日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车上对着那个窗户发了一会儿呆。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直觉告诉他高兴没有在病情上撒谎,因为这种情况只要去医院里调查一下资料便可知道真假。没有人会给自己投毒,所以高兴对缪薇由爱生恨是完全有可能的。也就是说他的确失去了杀害胥海峰的动机。况且他刚才亲眼目睹了高兴发病时的样子,看上去不象是装出来的。那天晚上的车祸有可能真的只是巧合。
那么,排除了高兴的嫌疑,还有谁有做案的动机呢?难道真的是商业竞争对手在对他进行攻击?如果是这样的话,所有的疑点似乎就转为合理。有财雄势大的后台撑腰,想要调遣几个人捣乱倒不是什么难事。
可如果四方路的车祸只是一场巧合,那么关于庙街的焊点就都失去了支撑。因为就算再聪明的人,都无法预料未来的事情。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兴的话还是有所隐瞒的,他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对缪薇由爱转恨,而是他依然还爱着她。所以也参与了这组计划。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现在只有抓住那几个捣乱的人,才能还原整件事情的真相。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纠缠在他的脑际胥海峰真的是杀人凶手吗?他怎么都无法将胥海峰那副睿智干练、善长仁翁的企业家形象与杀人凶手重合在一起……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将陷入沉思的他吓了一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上面闪动着一个很生僻的名字:林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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