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劳你大驾。”林蕊生扶着墙起来走了几步,又吸着冷气蹲了下去,将两只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里,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江日晖摇摇头。一转身看到石巍。他正倚着门站着,一脸的嘲讽。
“怎么样,知道挨耳光的滋味了吧。”
“还有心思说这话。她的脚好象崴了,你送她去医院看看。”
“对不起,我没那心情。”
“你可真无情。”
“按你的逻辑活的话我就要累死了……难道每个跟我一夜情的女人,我都要负责倒底?”
“你怎么变成这样,我真是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石巍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送她一程。不过有什么好吃的你帮我留着,罚款交了那么多,不多吃点太亏了!”
3
右边脚踝钻心地痛,每一步都象踩在刀尖上。在那幅印着新人照片的结婚海报前面,林蕊生虚弱地坐在了地上。
“林小姐,针对你提出的问题,我们重新进行了调查,钟巧妹死的那晚,时君度的确没有作案时间。”三周前,在江日晖的办公室,他如此对她说。
“不可能!”林蕊生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事实就是这样。闫水晶的指认或许能够说明他曾跟你姐姐有过来往,但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婴儿的父亲和杀死钟巧妹的凶手。况且……”江日晖顿了顿,目光垂下去看着鼻尖,“况且时间过去了那么久,闫水晶指认的正确性也值得怀疑。”
这件事情就此为止吧林蕊生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过希望,却被证明那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幻想。
时君度跟胥芳晴结婚的消息连续多日占据了各类媒体的版块。看着他们甜蜜的笑脸,林蕊生就似刀子剜心。她决意报复。
婚礼现场从来都是混乱的,不难混进去。⒌⑨⒉她首先将那个装着声控婴儿的纸箱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接着在恰当的时候,利用遥控器让它发出哭声,等到现场乱作一团时,她便穿着姐姐的衣服出场,在几百人的面前,对时君度的恶行进行了揭露,撕下了他那副伪善的面具。
法律无法制裁他,但社会的舆论最终会令他身败名裂。
她现在能够为姐姐做的,只有这些。
林蕊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手里的高跟鞋看了看,眼神里流露出惊慌。
“是要找这个吗?”背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林蕊生转身,那个讨厌的男人站在鞭炮的碎屑里,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他用两根指头挟着那只脱落的鞋跟。
“你也在?”林蕊生谔然地瞪着他。被人愚弄的感觉令她既悲愤又无助。
“嗯,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石巍撇了撇嘴,接着又挑了挑眉毛嘲讽地说,“哎,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啊。”
“啊?”
“你以为只凭几句话,就可以打倒时君度么?”石巍冷冷一笑,“就算胥海峰相信了你的话,也不可能为此悔婚。因为那样做的话等于向世人宣告自己有眼无珠,成为街知巷闻的笑柄……他们这些人,最关心的还是面子的光鲜。”
“所以他宁可牺牲女儿的幸福?”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况且时君度真的是一个人才。而人才往往都是有点性格的,有了这个小辫子抓在手中,胥海峰等于掌握了控制对方的紧箍咒,可以为其所用……别看他们表面是一家人,关上门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总之一句话,你失算了。”
林蕊生的脸色渐转苍白,眼泪不知不觉地迸了出来。“这么说,我永远都无法替姐姐报仇了……”
“我看,你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再说吧。”石巍摇摇头,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去,伸手拍拍肩,“上来。”
“什么?”
“送你去医院。”
“不用。”林蕊生扭过头去。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疼得站不起来。迟疑地看了看他,不知如何决定。她曾经发誓过,再也不要理他。
“快点。”石巍回头催促,见她还是不动,不由火大,转身拎着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扔在背上。
林蕊生拿腿踢他,拿牙齿咬他,拿高跟鞋砸他,所有的反抗好比蚍蜉撼树。路过的行人俱侧目而视。或许他们会认为这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她突然觉得很矫情。其实他的背靠上去感觉很暖,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踝关节的跖屈位内翻扭伤,部分韧带断裂,这就是林蕊生此行的代价。医生紧急处理后给她开了一堆药,叮嘱一定要卧床休息,因为恢复不好有可能引发慢性无菌性炎症。
从医院出来,她的右脚被绷带固定。很明显,短期内她基本丧失了行走的能力。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在这座城市里,根本没有谁会照顾她。⒌⑨2
“怎么办?”石巍歪过头来看着她,神情里似乎透着点幸灾乐祸的味儿。
“什么怎么办,送我回去。”
“你打算练习金鸡独立?”
“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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