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没穿着白大褂,我就觉得有问题。对了,你说的她不会是你卧室墙上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儿吧?”我平静的,还略加调侃的说道。
他先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看我,不过马上便明白了我并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于是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说:
“是!就是她!塞维娜·霍恩,我的前女友。获得了心理学博士和法医学硕士双学位,也是催眠领域的权威之一。我们在一起虽没多久,但跟着她耳濡目染的,我也渐渐懂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他看我等他继续说,便接着又说下去,“你这两次发病我认为是有关联的。要么是其中的某个人说的话,或者是话中的某个词,要么就是某人的某个动作或者某件物品引起了你潜意识中寻求过去记忆的那种冲动,所以才会诱发生理上的疼痛症状,比如头痛。”
“也就是说和脑震荡后遗症没什么关系了?”
伊文斯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
“恐怕是我误诊了呀。”
“那你是准备让你的前女友来为我做催眠治疗喽?”
伊文斯点点头,对我理解了他的意思感到很高兴。
“只要让你记起过去的事,那么就等于阻断了引起你异常生理反应的源头。我想咱们是幸运的,加西亚。你刚才睡着的那段时间我已经和格林医生交代了你的情况,我相信在我离开的这几天时间里,他一定能和我一样保证不让你再度发病。”
“离初岛最近的小岛也要去几天吗?”
“是啊。多亏斯特麦尔斯兄弟,要知道,其他渔民都不让用他们的船的。”
“那初岛上还有谁有船?”
“你是说私人船只?”看到我点头,伊文斯继续说,“那只有杰瑞了。据说,他的船是来到初岛一年之后从岛外开回来的,但我从来没见过。”
之后他好像还说了一些别的什么话,但我都没听见。我只是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这岛上的一切似乎都那么奇怪,但要让我说那里奇怪,我就没办法了。后来我听清了伊文斯一句话,那就是他要回家去收拾行李,要我在这里好好休息。但我很快拒绝了他,这让伊文斯很惊讶。
“作为病人应该听医生的话。你不呆在医院,那能去哪儿?”
“回旅馆,或者如果你不嫌弃,我想到你那儿去。”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只有医院这里可以为你提供医疗保障,一旦离开要是你再发病怎么办?我来去也就不过三天时间,你将就一下好吗?旅馆是绝对不行的,我那儿倒是可以,有一些能够暂时稳定你病情的药物,但没有人照看你恐怕是很危险的。”
“我已经没事了,就三天时间还怕熬不过去吗?拜托啦,伊文斯,我不想呆在医院。”
“加西亚,你恐怕是我当医生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病人了。”
“也许我以前就很让医生头疼吧?”
最后,伊文斯还是答应了我的“无理要求”。就这样,我们一起回到了他的住处。
吃过了晚饭,伊文斯边在他房间整理明天准备出发的东西,边给我讲着他和塞维娜的故事。
“我们的相遇实在是一个巧合。”他看了看墙上的那张他与塞维娜的合影,“那天要开一个医学学术研讨会,各科的专家学者齐聚,相互交流彼此领域里的经典病例和最新的研究成果。而我那时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外科医学研究生。能够参加这样盛大的‘医学聚会’全因为我的导师葛文医突然有急事不能来,并要求我替他在如此重要的大会上进行演讲。我当时紧张极了,但我的旁边正好坐着一位大方端庄但不失美丽的女士,她的胸牌上写着‘催眠治疗专家’的称号,她的一番话一下子消除了我的紧张感,并使我自信,她就是塞维娜。从那之后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面,再见到她时我已是一名正式的外科医生,而她刚好调来我们医院。我们都为彼此还能够再见面而感到高兴,于是便开始了交往。”伊文斯说着,脸上现出了幸福的神情。这时他坐了下来,放下手中的东西,美好的回忆似乎像病毒一样侵蚀着他的身体,他一动不动的沉默了一会儿,失落的表情又占据了他的脸庞。他坐着继续收拾东西,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来讲一定是一段很艰难的过程。他没看我,只是一直盯着行李,但他肯定知道我是愿意和他分担痛苦的,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伊文斯终于把行李弄好,之后坐到了书桌前,说:
“一年圣诞节,我们决定要来个与众不同的过法。于是乘船来到了圣海莱弗斯岛,因为这座岛的形状酷似一条美人鱼,也叫人鱼岛,就是我明天将要去的离初岛这儿最近的小岛。那时我们在人鱼岛上碰到了初岛的居民,得知这里发生了瘟疫。但碍于有限的医疗条件,岛民们相继被病魔夺去生命。于是我俩决定先请求紧急医疗救助,然后带着人鱼岛上的几名医生和一些医疗设备以及药品连夜赶到了初岛。后来,瘟疫被我们彻底控制住并且保证数十年之内不会再死灰复燃。而我也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志愿在初岛做驻岛医生。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和塞维娜的关系开始出现了问题。直到又一年的圣诞节,我在现在的住处正准备给家里写信,还有给她写信祝贺新年到来的时候,门铃响了。我记得很清楚,开门的时候看到塞维娜就站在门口,她当时打扮得很美。但我的心里不知怎的却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刚坐下来就把我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那枚戒指摘了下来,并放到了茶几上。我为此并不感到惊讶,我明白自己成年累月的呆在这里,除了每年一次到人鱼岛上给她寄信或者打电话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我想她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肯定已经受够了。她向我道歉,并且嘱咐了我一大堆话,好像我在她眼里就是个长不大的小男孩儿。后来她离开了,但我们仍旧保持着每年一次的通信或通话,就好像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同事、好伙伴一般而且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讲得很动情,我相信塞维娜提出分手对他的打击不小,不过伊文斯绝不是她眼中“长不大的小男孩儿”,因为他决定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这座偏僻且孤立的小岛,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还有,他肯为我这么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去求抛弃他的前女友,我认为他是个不一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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