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告诉我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帮我恢复记忆会再次招来四年前的事,我宁愿不接受催眠治疗。”说完,我观察着我的催眠医师。她对我所说好像感到非常不理解,但后来又笑了。她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一种能够洞穿人类灵魂的东西,恐怕再看下去,我的身世就要被她先一步“抢”走了。
“我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听你说了一句‘圣诞节来了’,我想伊文斯应该把我和他的事都告诉你了,但四年前的那次危机你来问我恐怕是对的,因为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伊文斯都不会对你说的。”她开始掉我的胃口了,学心理学的也许都是如此吧。
“四年前伊文斯刚来初岛的时候,那场瘟疫已经过去。拉斐尔一家为他修建了现在这所房子,就是为了感谢他在瘟疫中救死扶伤且愿意留下来帮助岛民们远离病痛和死亡的缘故。话说伊文斯他比我要小2岁呢,虽然是男人,但有些事未必像女人那么敏感。那个时候在恶魔湾附近发现了一个人,和你不一样的是,那人穿着潜水服,带着潜水器具,氧气瓶上还豁开一个大口子。伊文斯和大家好不容易把他救活,但那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感谢,而是穷凶极恶地拔下手背上的输液针头威胁起救治他的医生和护士来。伊文斯想去劝住情绪异常激动的这个病人,却被这家伙用针头划伤了脖子。他的脖子如果你仔细看,现在还有那时留下来的疤痕呢。要不是当时布雷克先生当场用枪打死了那个恐怖的歹徒,伊文斯的生命绝对会受到更大威胁。所以,加西亚先生,”她不等我表示一下惊讶和感叹便接着说了下去,“如果你恢复记忆之后敢做出什么威胁伊文斯的事,不光是我,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话可真够恐怖的,我看比那个被打死的病人的情绪也缓和不到哪儿去。原来伊文斯还经历过这样的危险。那个在我印象里就像一个文科大学生的医生现在完全变了一个形象,也许一开始我的种种推测就是错的。我在否定自己,这在我的催眠医师看来是个很不好的预兆。塞维娜要我到卧室的床上平躺下来,随后她把椅子搬到房门那里坐好。有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理我,而是自顾自的环视着这间屋子。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我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把铜色钥匙上。她皱皱眉头,下面的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伊文斯从来没有把他房子的钥匙给过我,即使是在我生日送我戒指之后。我很羡慕你呀。”
我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这钥匙我明明已经还给伊文斯了,看来他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又悄悄放在这儿的。女人或许是比男人更敏感一些,可有的时候这样真的好吗?
催眠最最不可或缺的就是放松,从身体上到精神上,都要做到毫不抵抗、毫无防备,这对我来讲可能有些困难。对于这个奇怪的小岛,以及住在这上面的居民,我总是有种感觉说不出来,但它确实存在于我的心里。如果说对恢复记忆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那我想一定就是这了。可话说回来,起码还有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他不仅救了我的命,而且还在精神上给我以支撑,可以说既是医生又是朋友。我开始也怀疑和警惕过他,但他刚才的那句话彻底打消了我对他的一切顾虑。
看来催眠医师引导我放松的方法奏效了。我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在这样的状态下我看到了一扇门。它不是旅馆旁三层小楼上我卧室的门,也不是医院里我所住过的那间病房的门,更不像此刻我身处伊文斯家我房间的门,它不是任何一扇我在初岛醒来后所记住的门。难道这是以前的我见到过的门,甚至可能就是我自己家的门。但无论如何,我已决定打开它,去看看另一面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一片亮光消散之后,想象中曾有过的宴会场景出现在眼前。音乐声是那样动听,人们的舞姿是那样的优雅。我回过身去想看看身后的那扇门,但差点儿撞上端着盛满酒和饮料的托盘的侍者。我匆匆道了歉,毫不犹豫地拿了杯果汁,然后朝较清静些的地方走去。这不是梦,我告诉自己,虽然在路过乐队旁边时,从被支起的擦得锃亮的钢琴顶盖上瞥见了自己的样子:一身笔挺的黑色晚礼服,脖颈上打着领结,和想象中几乎一模一样,就是领结因为看不大清楚而不知是不是我在恶魔湾捡到的那块残破的布料的整体。在找到一个好位置站定之后,我喝了口果汁,味道不怎么样,只是颜色给人一种美味无比的错觉罢了。这里有些热,还有些……
“这里很闷不是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它正好说完了我心里想说的那句话。循声望去,一个身形矫健、面容却有些世故的男人正站在我旁边,双手摸着衣兜,好像在找什么。
“请问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这个人的手停下了摸索,似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是香烟。
“这里还有比我离你更近的第二个人吗?啊…我知道了,你是新来的。我叫赫斯·多勒曼。你有火儿吗?我的打火机找不着了。”
我不认识这个赫斯·多勒曼,但他的声音却顿时让我感到安心。
“对不起,我不吸烟。”我说。
“哦…没关系。反正也要到规定的吸烟室才能吸,那里更憋闷,还不如到甲板上去透透气,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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