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伊文斯分道扬镳后,我再次登上了斯特麦尔斯兄弟的“星之彩虹”号。我感觉自己以前应该没有过坐船出海的经历,因为这一次去恶魔湾实在是让我很兴奋。一路上风平浪静,我们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尽管兄弟俩不停的嘱咐我恶魔湾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大漩涡,我还是不愿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寻找自我的机会,虽然希望渺茫。
恶魔湾,听着名字挺唬人的,其实它是一片很迷人的水域。天气晴好的时候它或许会给人以美丽平和的假象、错觉,但瞬间它就可能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阴云密布、狂风怒潮,甚至是卷起可吞噬一切的大漩涡。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肯定会误以为这是从初岛独立出来的一个景致,但看到这里和初岛上相得益彰的礁石,你便会立刻明白自己仍旧踏在初岛的领土上。
此刻,我就站在斯特麦尔斯兄弟指给我的当时我被他们发现的地方,也是他们觉得我能够幸免于难,侥幸存活下来的地方。这一带的礁石相比之下要圆滑得多,而且表面还有一层很厚的青苔,就算漩涡将我卷起并且甩到礁石上,或者把我拖向水底,我都不会轻易地断气。这在他们看来就是有神明庇护,但在我看来,是让我不禁脊背发凉的后怕。
我的脚在海水里小心的移动着,岸上的兄弟俩一个望着不远处的船,一个紧盯着我,就跟伊文斯似的,生怕我会再出事。直到我的身影应该消失在了卡尔的视线中,因为我听到了他喊“加西亚”的声音。我不停的一边告诉他们“我很好,我没事,我很快就会回去”,一边更加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避免因为礁石上的苔藓将我滑倒在我一开始跌倒的地方。想到这儿我不禁笑了,但很快我发现眼前不远处的两块小礁石之间夹着什么东西,在海水的冲刷下不停地摇曳着。我想过去把它拿出来,可这么短的距离也是马虎不得的,否则恐怕真得再“跌倒一次”了。这时我听到岸上传来卡尔的声音,这次不是叫“加西亚”,而是警告我漩涡很可能就快来了。我想他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看到了旁边的礁石处的水开始打旋儿,虽然很美,就像舞者飘动的裙摆,但当这旋儿越来越多,最终结合成一个大漩涡的时候,就会要你的命也说不准。我说着“这就来”的时候,心里在不停地挣扎,那个飘忽的东西仍旧在两块礁石之间,我只要再往前来一点儿就可以抓住它,只要一点儿。我想我的动作肯定是比我的思想要快很多,一瞬间,我灵巧的向前踏了一步,将“目标”一抓,迅速的回身,一切都是那么快。但还没等我看上手里那东西一眼,卡尔已在眼前,他把手伸向我要拉我上岸。此时的恶魔湾真的像兄弟两个所说的那样,顿时变了模样。我们赶快回到船上去,但是海上竟突然起了大风。还得说这两兄弟的技术更高一筹,我们驾船最终安全驶离了恶魔湾。
终于再次踏上地面的感觉很棒,虽然我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跟兄弟俩告别后,我独自向旅馆走去。
路上碰到了义诊归来的伊文斯,他说杰瑞那里来了客人,还说杰瑞让他转告我丹克勒夫人因为浇花不小心扭伤了脚,需要人照顾,而且伊文斯顺便也要去那里为她检查一下。于是我们一同朝着初岛上唯一种花的人家而去。途中在与伊文斯的交谈中得知,丹克勒夫人没有子女,她的丈夫也在她来这里之前就去世了,因此她才来这里了此残生。但丹克勒先生曾经是个花匠,有很多关于种花养花的书籍和笔记,这给丹克勒夫人晚年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乐趣。她带来了许多种子,大多数是鲜花的,当然还有一些蔬菜类的。一边自给自足,一边给自己同时也是给岛上的人创造着五彩缤纷的生活。她的邻居是布雷克先生,一个特别强势的老头,这跟他以前的职业也有一定关系,他来岛上之前是个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受重伤因而提前退休,他的妻子早就和他离婚,而他们的孩子都有着自己事业,布雷克声称自己和丹克勒夫人一样是来初岛了此残生的,可他分明还有着别的想法,比如看谁都像罪犯,这也许是职业病,但他确实还另有准备,他是初岛上唯一一个有枪的人。
“他没来参加那天的‘聚会’,我想他对你也是那种看法,如果在丹克勒夫人家碰到他,你一定不要介意。”伊文斯这样劝我说。
“不会的,我的脾气大概没有那么坏。”说完,我们两个都笑了。
终于来到了丹克勒夫人家,她真是个可爱的老太太,要是不那么唠叨或许就会更招人喜爱。从我进门后似乎一直是丹克勒夫人主导着谈话的方向,奇怪的是我并未因此感到头疼。但我确实想静一静,毕竟口袋里还放着从恶魔湾捡来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的“线索”。趁着伊文斯为丹克勒夫人测血压的空当,我溜进了卫生间,并且下意识地把自己反锁在里面。左边的口袋里装的是伊文斯给我的药,右边的是捡来的类似布条的东西。我把它掏出来平铺在手里,卫生间里的光线很充足,这大概就是平房的好处吧。我以前也许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或许也和城里人似的住在拥挤不堪的楼房中,享受着空中的“船舱”。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布条和我被发现时穿着的礼服很般配,也许是跟西服成套的领结的一部分。它的运气看来不如我,但起码还是受到了神的庇佑,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劫难之后幸存的部分被保留了下来。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自己在一个宴会大厅里穿着礼服,还打着这条领结,拿着一个装着果汁的酒杯,和不同的人在打招呼的情景。真的是那样吗?我坐的船遇到了暴风雨,结果触礁沉没了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乘客和我一样幸免于难?船的残骸也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了吗?只有我,还有我手里的这仅剩的大概是领结的东西?或许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完全想错了。我穿着礼服乘飞机去参加什么会议或者宴会,半路上遭遇闪电或者强对流天气,结果……无论如何在我被发现的时候不应该什么其他的都没有,哪怕是船体外表的漆皮,或是飞机上遇到气流颠簸时为乘客预备的氧气面罩……可惜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还有失忆了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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