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炎个子最矮,胆子也最小,老人的样子吓得他躲在高大的林森身后。汪显问道:“大爷,这水有啥好看的?”
维恩说:“其实我是在钓鱼。”
王键皱着眉问道:“你唬谁?你连鱼竿都没有,咋钓鱼?”
维恩说:“谁说钓鱼一定要用鱼竿?我把鱼饵撒下去,鱼自己就上来了。”
何坤说:“大爷,你眼神不好,可别掉进这河里。”
维恩又笑了笑,若有深意地说:“瞎子我会水,多深的河我都能游上来。”说着对他们五个人抬了抬头。
何坤打了一个冷战,虽然面前这个老人是瞎子,可是他却感觉到了老人的视线扫过了他们五个人的脸。他下意识地避开老人虚无的眼神,却发现了横在地上的一个布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算命”两个字。原来这瞎子是个算命的先生,当时的乡下里常有这样走街串巷的算命人。
何坤说:“哟,大爷你会算命啊?给我们兄弟五个算算咋样?”
维恩笑着说:“我是跟一个朋友学的算命,要说算命还是他算得准,不过五个小兄弟都是富贵的命,瞎子不用算也知道。”说着站起身来,收起身旁的包袱准备离开。
何坤眼尖,他一眼就看见了维恩的包袱里露出来的黄灿灿的东西。他心一动,忙对着要离开的维恩说:“大爷,你给我们兄弟算了命,这算命的钱我们必须得给,这是规矩啊。不过我们出来得急,都没带钱,你今天晚上住哪儿?我们给你送去。”
维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了一个地址就走了。
这天夜里,何坤带着其他四个人一起来到维恩所说的住处,这是一间离水塘不远的茅草屋。何坤喜出望外,在这样僻静的地方就不会惊动村子里的邻居了。
夜像墨一样浓稠,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暗。
破败的木门并未上锁,狭小的空间里只点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维恩正坐在一张脏兮兮的桌子前,笑吟吟地看着何坤他们。
何坤笑着说:“大爷,你眼睛看不见还点着灯,多浪费啊。”
维恩说:“瞎子我看不见人的脸,可是我能看得见人的心。这灯是我给小兄弟们点的。”
汪显冷冷地说:“大爷,咱们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兄弟几个想和你做个买卖。”
维恩笑了笑说:“瞎子我不过是个穷算命的,哪有本钱和各位小兄弟做生意?”
何坤说:“大爷,我们兄弟也不藏着掖着,今天我看见你那包袱里裹着的好像是金子,不如你把这金子卖给我们,也省得被坏人骗了。”
维恩故作迟疑了片刻,才似是痛下决心了一般拿出了包袱。打开一看,果然是黄灿灿的金子,整整五块金砖。
严炎一瞧这金子,眼睛都直了。
王键面无表情地说:“大爷,你开个价吧。”
维恩不说话,只是嘿嘿地干笑。
林森也笑嘻嘻地说:“大爷你就说多少钱吧,我们兄弟绝对不还价。”
维恩说:“这些金子用钱可换不来,这是我从我老板手里借来的。”
汪显说:“哟,算命的还有老板?好,您说用什么换?”
维恩一字一顿地说:“用你们的时间来换吧。”
何坤皱着眉说:“大爷,时间怎么换?”
维恩伸出三个手指说:“我只要你们每个人三十年,而且不要你们现在,我要你们生命里的后三十年。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五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冷战。
汪显笑笑说:“大爷,我看你是累了,怎么说胡话呢?”说着对何坤使了个眼色。
维恩笑着说:“金子就在这,拿不拿你们随意……”话还没说完,一条又结实又粗的绳子悄无声息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足足勒了十几分钟何坤才放手,四个人忙问:“死了没?”
何坤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五个人把维恩的金子分了,又把尸体扔进了池塘里,他们消失在了黑暗中。
过了好久,维恩才从水里爬了出来,不死的生命,是模仿吴常。
夜,一如既往地阒寂,总会有一些未知的种子在这样的环境下蠢蠢欲动。
6
“我想这不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而已,何必这样自己吓自己?”王键的话把其他三人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何坤说:“汪显整个身体都被热水烫熟了,这怎么解释?”
所有人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林森才说:“或许这就是一个心理暗示,曾经有人做过实验,把一枚硬币在接受实验的人面前加热,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换了一枚没有经过加热的硬币,然后突然放在他的手心里,他以为手掌中的硬币正是加热过的硬币,结果将硬币移开后,手上放过硬币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个被烫过的痕迹。所以,当年那个瞎子不过是让我们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强大的心理暗示罢了。”说着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王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不错,确实有这样的案例存在,我也觉得是我们太敏感了。”
严炎如蒙大赦一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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