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翻翻找找了一会儿,终于从凌乱的一大堆东西里面翻出了一个薄薄的小相册,是那种非常简易的相册,九十年代那会儿还挺常见的,那个时候数码产品还并不普遍,拍照还都是用交卷相机,拍完之后自己家能够冲印照片的也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拿着一卷胶卷到专门冲印相机的冲印店里面去处理,通常冲印店在冲洗好了照片之后,会把照片和胶卷连同那么一个简易的小相册一起塞进纸口袋里,交给顾客,对顾客而言算是多一个收纳照片的小相册,虽然放不了多少张照片,但胜在便于携带,而对于冲印店来讲,也是一种宣传的手段。
随着后来数码产品越来越普遍,数码产品的内存也越来越大,手机、电脑这些东西越来越智能化和普及化,越来越多的便捷冲印设备进入了个人家,冲印店慢慢的不在像往日那么红火,连带着这种小赠品也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一转眼贺宁都想不起来到底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简易小相册了,这也可以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了庄文彬的这张照片也已经有些年头了。
许静打开小相册,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照片递给贺宁和汤力,汤力接过来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转手把照片递给了贺宁。贺宁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汤力会有一个蹙眉的动作。
这张照片是庄文彬的一张单人照,照片看起来的确有些年头了,拍照的季节应该是在夏天的时候,照片上的庄文彬比现在看起来要年轻不少,中等身材,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他身穿一条浅卡其色的长裤和翻领的polo恤,上衣的衣襟还塞在了裤腰里面,手中夹着一个不太大的棕色手包,非常典型的属于那个年代的成年工作人员的打扮风格,在他的身后斜停着一台车,是当初一度十分热门的某款日本车,虽然放在现在并不算是什么,但是在十多年前,在当初的a市这种级别的城市来讲,还是很不错的,庄文彬站在车旁边,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身子微微的侧着,朝向车子的方向,很显然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庄文彬最想要体现的正是他身后的这一台车,而同样最让贺宁感到惊讶的是,那台车的车牌照并不是他们之前在交警队那边查到的记录上面的那一个。
“庄文彬就有过这么一台车么?”虽然说交警那边已经给出了这样的回复,贺宁还是感到有些纳闷,开口询问道。
许静点点头:“是啊,就这一台,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么,他的钱他都拿出去当冤大头了,我的钱是用在家里面的,他之前自己拿钱把这台二手车买了回来,我也没拦着他,当然了,我也拦不住,但是后来他自己把车撞坏了,便宜处理掉了以后,再想买车估计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了,我又不可能赞助他,这都是我的猜测,因为打那之后庄文彬就再也没动了想要买车的心思,我估计可能是折腾了一圈之后,元气大伤,他外面那么多相好的,多费钱啊。”
说着,她还有些鄙夷的哼了一声,虽然说在极力洗刷自己嫌疑,但是每次提起庄文彬,她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恨情绪,甚至对庄文彬的死有一种落井下石的喜悦夹杂在里面,对于她这种“恨的坦荡”,贺宁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对于许静的态度,贺宁并不打算做任何的回应,毕竟她和汤力今天来的目的并不在于这件事,趁着汤力到一旁去打电话的功夫,她又问许静:“那他那一次在外面出了车祸回来之后,你有没有问过他出事的地点是在哪里?”
“我不记得了,这事儿过去了十多年……你们那天问过我之后,我也仔仔细细的回忆了半天,应该是过去了有十一二年了吧,隔了这么久,好多事情其实我都记不那么清楚了,只能记得个囫囵个儿,很多细节都记不那么清楚,我当时肯定是问过他,毕竟是两口子,而且那个时候说实话,我多多少少也还做着一点白日梦,觉得万一他哪天回心转意,痛改前非,我俩日子还得好好的往下过,所以还挺尝试着去跟他沟通的,没有后来那样越来越僵,索性就只剩下吵架,什么都不想多说了。”许静回忆了一下,“庄文彬那个时候跟我的状态也跟后来不太一样,他那时候表面上还得假装着应付应付我,我问什么事情,哪怕是编瞎话,他也得编一个说得过去的,但是如果我刨根问底儿的一直揪着不放,他就会翻脸,跟我发脾气,火冒三丈的那种,嫌我管东管西人,然后就撂挑子走人。”
“你再仔细的帮我们回忆一下吧。”贺宁也知道时隔这么久,非要许静事无巨细的都给回忆出来,这也是有些强人所难的,但是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贺宁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放弃追问,到了现在的这个份上,那么多的疑问都挤在了一起,很有可能最后疏通了所有关节的线索却是非常不起眼的,正是因为如此,贺宁才反而更加的较真儿,更加的执着,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许静倒是也没有推三阻四,只是努力的去回忆起当时庄文彬出车祸之后的细节,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贺宁也不好意思打扰她,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过了一会儿,汤力从外面返回来,看许静还在回忆当时的情况,就轻轻的向贺宁示意了一下,贺宁知道他肯定是有了什么收获,赶忙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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