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盼香的尸体,你是分几次运到那个废弃厂房的?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厂房?”贺宁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去试图理解麻经纬的想法了,最重要的是把案子的相关情况都了解清楚。
“大概分了三次吧,身子大,占地方,还好后来不那么僵硬了,我用大塑料袋裹着塞到提前从网上买来的那种运货的大纸箱里,还有那些娃娃,一个一个的都不大,但是凑到一起就挺占地方,是单独运了一次,剩下血啊,脑袋啊什么的,都不太占地方,一个保温箱就都塞下了。”麻经纬回答的特别坦然,“送的时候我还琢磨呢,一般那些送快递的也好,送外卖的也好,不都是出来送一次,拉好多件,然后一松就送一条线,所以我要是送完之后原路返回,万一被你们发现了肯定要怀疑的,我还特意绕了个远,从别的路七拐八拐的绕回家附近去,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你们给发现了。那个厂房其实我原来是不知道的,后来听我教课班级的几个小孩儿聊天,讲什么鬼故事,说郊区废弃厂房闹鬼什么的,我就上网一搜,还真有那么一个地方,没事儿的时候就跑去看过一次,确实是完全废弃了,根本就没有人去,我当初还特意实验了一下,在那里放了一百块钱,过了一个礼拜再去,一百块钱还在那儿,这我就确定了。”
“你就没有担心过,大白天的你就已经把尸体运过去布置好了,没等怎么样就被人发现么?毕竟你早早就把传单给扔了出去,你就不怕有好奇心比较强的人,大白天就跑去想要一看究竟么?”贺宁从刚刚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就觉得,不管凶手是谁,这个做法实在是太大胆。
“早发现就早发现呗,大不了就是效果大打折扣,反正我去送尸首的时候是假装成快递员什么的,要是到那周围发现有人在周围活动,那我就赶紧离开就行了。”麻经纬回答说,态度非常的放松,就好像他们讨论的是什么寻常的话题似的,说完之后,他还补充了一句,“其实啊,这种事就是属于一回生两回熟。当初我杀了郝聪那会儿,其实挺害怕的,好在当时我也是刚刚溺水被救上来的,浑身发抖啊,脸色铁青啊,这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么,所以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过。”
说完之后,麻经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其实我的人生也挺悲剧的,有的时候我想一想,也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劲,你们抓到我,回头把我给毙了,毙了就毙了吧。要不然谁知道我会不会那么倒霉,下次结婚再遇到一个对感情和婚姻不忠的,那我还是照样会忍不住想把她给处了,留着我肯定是个祸害,回头到了法院,可千万别给我求情,就让我死了吧!”他对贺宁和汤力说,说完之后,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就好像是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所以非常疲惫了似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四卷 盗命
第一章 噩梦
贺宁一直自认为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姑娘,当初在学校的时候,集体去参观标本室,有好些女生吓得脸都变了颜色,她却还是能够保持淡定的,对她来说,那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人体部件除了能够用病理特征或者伤口创面之类,向其他人传递一些信息,帮助活着的人掌握如何治疗疾病或者侦破案件,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或许因为她相对而言还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所以自然不会把原本看过的恐怖片情节套到真实生活当中来,自然也就不会做一些无谓的联想。
所以她曾经对自己身边比较胆小,看了一点恐怖片之后就会做恶梦的朋友发过豪言壮语,无论看多么恐怖的恐怖片,之后她都可以倒头就睡,别说噩梦了,就连梦都不会做,一觉睡到大天亮,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噩梦。
事实证明,话永远都不要说得太满。
头二十多年一直没有怎么经历过噩梦困扰的贺宁,这一回可是结结实实的体验了一把,并且还是回味无穷的那一种,当她凌晨三点多钟从噩梦当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的坐起身来,一颗狂跳的心并没有因为醒来意识到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平静下来,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嗓子眼儿干的快要冒出烟来。
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贺宁下床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脑子里转来转去的还都是方才那一场噩梦当中的画面,因为太真切了,所以即便彻底的清醒过来,还是会觉得有些心悸,内心始终沉浸在那种夹杂着悲伤和恐惧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她梦见自己向调转工作之前那样的下班回家,回到了自己位于市的熟悉的家中,进了家门之后,屋子里面一片漆黑,电灯都打不开,就好像停电了一样。贺宁摸着黑朝屋子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叫着父母,然而屋子里并没有一丝声响,除了黑暗之外,就只有一片让人不安的死寂。
忽然,贺宁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个趔趄,伸手扶住了一旁的门框,这才险险的稳住了身子,她不知道方才脚下差一点绊倒自己的是什么,眼下让她皱眉头的是刚刚手在摸到门框之后碰到的那又黏又湿的触感,这种触感给她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搓了搓手指,手上粘了不少湿湿黏黏的东西,太黑了看不清,只能把手端到面前用鼻子闻一闻,这一闻不要紧,一股浓重的腥气一下子钻进了贺宁的鼻孔,她的心也随之咯噔一下,高高的悬在了嗓子眼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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