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茂才父亲默默的抽了一会儿烟,眼看着一支烟被他吸得很快就燃掉了一大半,一截长长的烟灰颤颤悠悠的挂在前段,他连弹一下都没有想起来过。
没过多久,一支烟就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烟屁股,叶茂才父亲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哑着嗓子抬头看了看贺宁和汤力,开口对他们说:“有啥要问的,你们就问吧,我要是能回答上来就告诉你们。”
“叶茂才真的一点都没有和你们提过,他到底在外面干什么吗?”贺宁问。
“他真的没有说过,”叶茂才父亲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们可能是之前也是昏了头了,心里头其实也多少觉得有点不踏实,但是一想到我儿子有出息能赚钱,一想到我们拿着钱翻盖房子,让全村人也都看一看我儿子也出息了,也光宗耀祖,也让爹妈享福了,就多的什么都给忘了,什么都顾不上了。我们昏头归昏头,但是这件事情上头我们可没有撒谎,我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没说过,他回来跟我们说的就是我们之前跟你们提过的那些,没别的了。”
“那他回来,除了拿给你们十万块钱之外,还有没有过什么不太起眼儿,但是又不太正常的举动?”贺宁进一步引导,“好好的回忆一下,想一想。”
叶茂才的母亲是一点也配合不了贺宁和汤力的工作了,从看到死者的相貌与叶茂才相符之后,她就一直在哭,先前是一边哭一边叫嚷,现在已经体力不支了,只能小声的啜泣,整个人的神志好像都有点恍恍惚惚的。
好在叶茂才父亲虽然说也很痛苦,但至少还保持着神志清醒,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像贺宁说的那样,愁眉苦脸的先好好的回忆了一番,然后才好像隐隐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对贺宁说:“哦,你让我想一想,我倒好像真的想起来了一点什么来。我儿子过年回家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头打电话,你们去过我家,肯定知道,我们农村的那个厕所,是在屋子外头,冬天冷,我看他上个厕所那么久都没回来,怕他再冻感冒了,就过去问问他怎么回事儿,然后听到他在打电话,好像不算太高兴,说话挺生气的,看到我去了,他就不说了,就把电话给挂了,挂电话钱让那个听电话的人好好想清楚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那你没问过他是在跟什么人打电话么?”贺宁问叶茂才父亲。
叶茂才父亲点了点头:“我问了,我说你大过年的干什么跟人打电话说话那么凶巴巴的,人家都说过年的时候可不能跟人惹气,要不然回头一年都得总惹气生,而且人家也都说和气生财,大过年的跟人在电话里吵吵嚷嚷的,这不和气。他说让我别管说是有人欠了他老板的钱不还,他老板让他帮忙讨债,他老板对他好,所以嘱咐他的事儿他不能不好好给人家办。我就跟他说,再怎么着也是过年呢,这大过年的追人家屁股后头要钱,那不成了黄世仁和穆仁智了么!”
“他有没有在电话里管对方叫什么名字或者什么比较特别的称呼?”
“我没听见,我去厕所找他的时候他电话都打得差不多了,看到我去就也不说了,前头他叫没叫那人我就不知道了,”叶茂才父亲摇了摇头,“我也没想过我儿子会出事啊,我要是能想到,我当初就说啥不能让他走,呆家家里就没事了!”
“那十万块钱是什么样的?”汤力在一旁开口问道。
叶茂才父亲在这个问题上倒是不需要去费力回忆,那十万块钱估计早就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听汤力询问这件事,便直接开口说:“就是十捆儿钱,一捆儿一万,都是银行那种用纸条捆着的,有的新一点儿,有的就一点儿,但是都打了捆儿,可紧了的那种,他用一个纸口袋裹着,就放自己的旅行包里头拎回来的,我和他妈当时还说,怎么这么老多钱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拎回来,真要是被人给抢了可咋办,他说不会的,越是贼眉鼠眼东张西望,越是小心的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反倒容易被抢钱的盯上,就他那身破衣服,那个破旅行包,打死都没有人能相信他包里头装了那么老多钱,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看样子钱是直接从银行取出来之后就到了叶茂才手里的,之前已经知道的是疑似卜志强用他亲生父亲卜红旗名字开的银行卡,给叶茂才的账户里面汇款五万元,汇款用途是“定金”,叶茂才把这五万块钱取出之后直接带回来给父母是很有可能的,而另外的五万元,十有**是之后在履行过了自己承诺的事情之后,对方又另行支付的其余部分酬金,也是从银行取出来之后就直接交到了叶茂才的手里,叶茂才就原封不动的都拿回来孝敬父母了。
“裹着钱的纸袋子是什么样的,你还记得么?”汤力留意到了这个细节。
叶茂才父亲点点头:“我记得,那个袋子和钱,就都一起收在我家的衣柜里头,我们老两口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拿出来看几眼,打死我我也忘不了那个纸袋子是什么样的啊。那是一个就和纸壳盒一样的颜色的那么一个纸兜,上头有个绿色的图案,上头好像是个女的,下头是个鱼尾巴的那种,下面还写的外语,我没文化我也看不懂,不知道是个装什么玩意儿的袋子。反正那个袋子装上我儿子拿回家来的十万块钱,都快满了,我儿子在上头用一张报纸给遮了一下,要不然我也不能说他太不小心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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