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掏出黑皮笔记本,快速往后翻,他想看看有没有进入祭台之后的记录。
几十秒后,陈玉的手指不动了,他紧紧盯着笔记本,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聚jīng会神地看了五分钟后,陈玉呼出口气,将笔记本合上了。
然后陈玉偷偷望封寒那边看了一眼,换来马文青地嘲笑。
“我说,小陈玉,你非要扮演得这么人妻吗……还是那种jīng神出轨怕被丈夫发现的人妻!!”马文青同样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虽然语气里有着不能掩盖的幸灾乐祸。
陈玉见封寒还在盯着那个祭台,和马列和金老大商量着,才放下心。
随后,马文青遭到陈玉和豹子的bào打。
第98章祭祀
“怎么办?这里连个影子都没有,我们能找到毛办法啊。”马文青皱巴着脸嚷嚷着,不时用手揉揉被陈玉揍出来的乌青和豹子咬出来的带着口水的牙印子,泪流满面地想着,这是傲娇啊,是被点明真相后恼羞成怒的傲娇啊!
“哥,阿玉哥,你看,这盒子里的玉器可真漂亮——”马文秀惊站在祭台边上惊叹着,像是忍不住诱惑,往祭台边上的匣子里摸去。那里面,静静摆着六件礼器。
陈玉大惊失色,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马列已经一拍女儿,同时将她带离祭坛边上,说道:“秀秀,这地方的东西可不能乱动。你老实点,站后边去。”
陈玉松了口气,那东西关系着这群人的性命,确实乱动不得。
他先走回封寒身边,握了一下封寒的手,入骨凉意立刻让他打了个寒战。看到封寒随即抬眼看向他,带着最初经常见到的冰冷和沉寂,陈玉僵了一下,努力忽视心里的不安,勉qiáng露出个安慰的笑容,说道:“别担心,这大概要用到古藏族的祭祀,我以前在书上看过一些,也许能帮上忙。”
封寒低头看了一眼抓着他的温热的手,愣神的时间,陈玉已经转身朝祭台走过去了。封寒下意识地就想把人抓回来,扯到身后,陈玉本来就该是遇到危险立刻往他这里寻求庇护的那个,不是吗。
但是,封寒抬起的手却又放了下去,那个背影,和很多年前慢慢重合。就连刚刚握住他的手的动作,都惊人地熟悉。
豹子抬爪子就想跟上,当发现另外一位家长站在这边无动于衷的时候,它又开始不安起来。小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提醒封寒一家三口一起过去,他该负责保护它和陈玉的呀。
陈玉走到祭坛边上,用手指在祭坛四周敲着。终于,在他敲到那匣子下面的时候,一块石头凹陷进去,然后里面叮叮咚咚掉出不少东西。站在附近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陈家小子有什么发现?”金老大凑了过来。
“这是,衣服?”马列意外地看着一地东西,伸手拿起离得最近的面具,凑到烛光下一看,凑过来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张yīn森狰狞的鬼脸正静静地对着众人。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阿玉哥,这面具吓死人了。”马文秀往后缩了一下,转头看向陈玉。
陈玉皱了皱眉,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恐惧的面具,解释道:“这应该是古藏族巫师祭祀时穿的衣服,大概类似后来的萨满法师。”
陈玉边说边捡着地上的衣服,一阵清脆的声响过来,陈玉啊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马文秀,苦笑道:“文秀,看来这跟山dòng沟通得要你来完成了。”
“咦?为什么是我?”马文秀看着那个鬼脸面具,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裙子,是巫女穿的。”陈玉扬了扬手里颜色亮丽,且边角上缀满了铃铛的衣服。
“小陈玉,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举行一次祭祀?”马文青疑惑地问道。
陈玉点了点头,一指祭台边上盛放着六件礼器的匣子,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壁画上,藏王是在祭祀之后,能和山dòng沟通,达成心愿的,我们也该试一试。不过,古藏族的祭祀方式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一点。这匣子里的六件礼器,和祭台上面的六块白玉台子,应该对应的。就是将这些礼器放到应该摆放的台子上去。”
说到这里,陈玉犹豫了一下,转头问马文秀,“文秀,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进入山dòng的时候,门口的壁画?就是那些女子舞蹈的画像,现在想起来,那就是祭祀仪式的动作。你现在想想,一会要用到那些。”
刚说到这里,马文青忽然大笑起来,用手拍着陈玉的肩膀:“哈哈哈,没戏、没戏了!你也别指望她了,你知道吗,这丫头从小就缺根神经——你瞪我gān什么,这话可是你的舞蹈老师亲口说的。”
马文秀见哥哥在陈玉面前揭她短处,脸色通红,暗地里用脚狠狠踢了自家没眼色的大哥一脚,略有些尴尬地低声说到:“陈玉哥,别的什么忙都能帮,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你。就算有人记得,教会我大概也需要很久。而且,这祭祀是不能出错的吧。”
当然不能出错,陈玉无奈地看了看她,烦躁地在祭台旁边转圈。
“我说,陈家侄子,你会祭祀仪式?不如你上去试试,咱们的时间可làng费不起啊。”马列笑眯眯地说道。
马文青一听,立刻一拍巴掌,附和着说道:“也对,老爸说得是,赶紧的,小陈玉上去,磨蹭什么呢。来,你不会穿的话,哥帮你换衣服。跟你这童子jī不一样,哥那可是熟手——”
马列在旁边咳嗽了一声,马文青立刻闭嘴不说了,将地上的衣服和面具都捞到手里,扯着陈玉就往旁边走。
抬眼往封寒那边看了一眼,陈玉烦躁异常,却没有别的办法。
……
等陈玉再出来的时候,他心里默念着:谁都看不见我,都看不见我!
马文青在旁边笑得见牙不见眼,其实虽然说是裙子,但并不是bào露式的,鲜艳的长裙一直拖到脚边,白色上衣,深色长袖。穿在陈玉身上其实没有半分女气,主要是再加上那张脸,倒是透出几分辨不清男女的错觉。
周围众人心里不禁有些惋惜,又有些感叹,这小子到底像谁,可见陈森是多有福气,他妻子一定是个大美人。
陈玉走到祭坛边上,吸了口气,默默在心里念叨:苍壁礼天,huáng琮礼地,青圭礼东,赤璋礼南,白琥礼西,玄璜礼北。
默背了一边顺序,又将盒子里的礼器挨个分辨了一次,陈玉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鬼脸面具戴上了。
一瞬间,人们就觉得站在祭坛边上的人身上的柔和气息全没有了,那狰狞却静立不动的身影有几分诡异,又有几分神圣。大厅里的人都不自觉地沉默下来,甚至连呼吸都放轻缓了。
陈玉单手按住祭台边上,纵身跳了上去,人们这才看到,他脚上没穿鞋,而且,那衣服就算从头包到脚其实也没有什么厚度,在这冷得发抖的地下,可以想见陈玉现在的感受。人们不由有些同情和敬佩,至少陈玉的动作没有丝毫颤抖。
陈玉聚jīng会神,努力回想着黑皮笔记本上的动作,第一眼,他就看出来那动作和进山dòng壁画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更详细了一些。当下默默背住,好在他对祭祀仪式以前就有过研究,记忆这些对他来说倒不是太难。
在上了祭台之后,陈玉就感觉到脚底已经冷得跟刀割一般,但是他不敢有半点分心。按照脑子中的动作,祭拜天地和四方。
祭祀动作细看和现代舞蹈差距很大,但是陈玉做起来,行云流水一般,动作优美而连贯,身上的铃铛清脆的声响中,六件礼器已经全部摆在了六方玉台之上。
随即陈玉站在了祭台中间,抬高左手,袖子滑落下来,然后陈玉右手拿着一把金色的匕首在左手臂上一划。血顺着胳膊滑落下来,最后越来越快,滴到祭台上。
陈玉的眼睛缓缓闭了起来。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陈玉还没感觉到头晕,已经站在了一片黑暗里。这黑暗和平常还有些不同,连周围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那种没有一丝光的全然的黑暗。
他有些惊慌失措,就算胆子太大,就算封寒在旁边,忽然之间陷入黑暗也让人觉得紧张绝望。
然后,一个浑厚空茫的声音响起来:“……好久没有人来过了,你是谁?”
“我,我是偶然闯入山dòng的人,你又是谁?”陈玉留了个心眼,没说自己的名字,同时发现他辨不出来声音从哪个方向发出的。
过了一会,那声音才又响起来:“我是这山dòng的主人,也有人称呼我为神,那大概是为了提出要求而做出来一种尊称。”
山dòng的主人!这是山dòng,他正在和山dòng沟通。
比惊喜更多的,陈玉有些震惊和恐惧,他甚至有些理不出思路下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倒是山dòng的主人,看陈玉一直沉默,说道:“既然你祭拜了我,那么你可以提出三个要求,这些要求必须是具体的,一次性的。如果你想要求更多的东西,那么拿东西来和我换。”
这一次,陈玉才真正激动起来,但是左右看看黑乎乎的视野,陈玉又冷静下来,提这些要求必须慎重,毕竟关系到他们这些人的生死。
斟酌了一会,陈玉试探性地问道:“我听说我们闯入这里是要受到惩罚的,我希望免除我们和我们所经过的通道里面的人受到的惩罚。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可以吗?”这要求其实有些多,加上惩罚走廊里的人,应该算是两个要求了。
没想到那声音很快回答道:“可以。”
陈玉瞬间觉得这山dòng其实很好沟通,很通情达理——
“虽然少了几个玩物有些遗憾,但是其它地方还有很多,就饶了那几个人也罢。”
陈玉呆住了,也是,如果不是这样恶劣的心性,怎么会想出那些让人不敢置信的jiāo换条件。
“你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黑暗中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陈玉想了想,说道:“这样我有些不习惯,我能点一支蜡烛再考虑吗?这不算是要求吧?”
这次,那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可以,不算。”
陈玉尽量不让自己慌乱,不碰周围任何东西,从口袋里摸索出蜡烛和打火机。他虽然将衣服和包都扔给了马文青,蜡烛,打火机,黑皮笔记本和huáng金权杖却习惯性地随身带着了。这让他感到无比庆幸。
淡淡的huáng光给了陈玉莫大的安全感,等他看清周围的情况之后,却吓得手里蜡烛几乎拿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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