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边坐了一会儿,陈玉想换衣服,下意识地抬头寻找封寒身影。却发现他正靠着石壁看着他,在烛光下看不清楚表情,但是他不自觉地感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陈玉心里疑惑,扒拉下马文秀刚刚就一直巴在他身上的手臂,站起来殷勤地招呼封寒过来坐。
封寒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走了过来,在陈玉左手边坐下。陈玉看着那张脸,有些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不过当看到封寒眼里冰冷的时候,陈玉虽然不理解,还是略有些心虚。
过了好一会,陈玉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封寒,湿衣服太冷,我们得换身gān衣服。并且最好是将这些湿衣服烤gān了,带起来就更方便了。”
进入居家模式的陈玉很快忽略了封寒的莫名寒意,边说着边习惯性地将豹子塞到封寒那边,自己凑过去将封寒的包拎过来,寻找衣服。在他发现封寒虽然霸道不讲理,但是从来不会在小事上计较的时候,便经常在封寒包里增加他自己的东西。
豹子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先是整个陷到泥里,从小到大,它都没有这么脏过!然后掉进冰冷的地下暗河里,后来又被陈玉按在水里洗冷水澡。看吧,就是现在,它全身的毛都还在湿漉漉地滴水!即便是它这个从来不吝啬用自己皮毛温暖父母的豹子,也觉得冷死了。
更何况,封寒刚刚说什么来着?
豹子想到自己作为储备粮的身份,顿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小孩,挣扎着呜呜叫了起来。最后硬是从封寒手里跳回了陈玉身上,事后想起来连它自己都佩服当时的勇气。
然后豹子被陈玉右边的马文秀惊喜地搂进怀里,女孩子对这种绒毛系且圆滚滚的生物最没抵抗力了。
封寒不动声色地扫了豹子一眼,可怜的小胖忽然觉得冬天其实真得挺冷,尤其是在刚洗过澡之后。
陈玉翻找到替换衣服,迅速地开始脱黏在身上的上衣。马文秀忽然脸上一红,抱着豹子起身往马文青给她支起来的帐篷里去了。
马文秀走了之后,右边挨着就是马文青。马文青从小到大跟陈玉打闹惯了,尤其是在宿舍里没少跟陈玉开玩笑扒他衣服,现在看到陈玉脱gān净上衣后那白鱼似地瘦削身体,胸前两点淡淡的粉色,忽然有些不自在了。
而陈玉也觉得左边的寒意已经重到他不能忽视的地步了,刚打了个寒颤,一件厚实衣服已经裹到他身上。
陈玉抬头看向封寒,眨了眨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后,忽然脸红了。心里却骂着:靠,我他娘的心跳加快个什么劲,这不过是他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看到不慡罢了。
看到陈玉有些窘迫的神色,封寒的表情稍微缓和,忽然凑了过来,亲自给陈玉穿上衣,手指不时划过陈玉身体引起他轻颤。等上衣穿戴整齐后,才回身坐正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陈玉低咒着,gān脆自己也支了个帐篷,钻进去迅速换了全身的衣服。
怕封寒着凉,陈玉想了想,将人往帐篷里推,示意他也进去换衣服。没办法,虽然原因各不相同,但是注意封寒的人更多。咳,他也是会吃醋的嘛。在那一瞬间,陈玉甚至察觉,封寒一愣之后,居然淡淡笑了,周围的寒意也随之消失无踪。
等这边都收拾好了,马文秀也换好了衣服回来。她依旧亲热地坐在陈玉身边,看到和陈玉关系极好的封寒也热情地打招呼。敏感的小姑娘发现,封寒太过冰冷,而且不爱理人。
豹子也略感安慰地烤gān了毛,并且吃过热乎乎的饭菜之后,才心满意足地从小美女怀里踏出来,扒回陈玉身上。
金老大和马列示意大家准备进山dòng,众人整理好装备,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有人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人凝神细听,果然能听到沙沙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
“这,这山dòng里难道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有人苍白着脸说道。
“……难说。”另外一个人心有余悸地回道,小心地往山dòng里面看,却不敢踏出一步。
“这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封寒淡淡说道。
惊疑中的众人这才发现声音确是从台阶下方和周围传来的,不知道是水里还是石缝里。
“我建议快点进去,来的东西可不大好对付。”封寒又说道,随着他的话,四周沙沙声更重。
他这话说完,手电筒往远处照了照,众人立刻瞧见铺天盖地黑色带壳虫子正从岩石缝隙里钻出来。
马文青和陈玉对视一眼,立刻当先往山dòng里冲去。众人也都紧跟着进了山dòng,对于这位封小哥的话,谁也不敢怠慢。
然后人们发现,那沙沙声已经扑到了dòng口,却没有再往前一步,可能dòng口洒了驱虫药物。
“什么东西?”陈玉凑到封寒面前问道。
“一种甲虫,常年生活在地下,群居。更重要的是,它们是杂食动物,就算是尸体也能成为它们的食物。”封寒淡淡说道。
陈玉想到一身覆盖虫子的情形,浑身又是一抖。不由往封寒边上凑近了些,封寒仅仅扫了他一眼,放任这个祭品十分没有骨气地寻求庇护的动作。
既然进了山dòng,金老大和马列gān脆带人往里走。
马文青和陈玉封寒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他回身问道:“你们有没有察觉不对劲?”
“怎么了?挺安静呀,看来陈玉哥哥关上开关实在是明智之举。”马文秀轻轻说道。
“不是指那个。”马文青皱着眉,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停了下来,疑惑地说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刚刚那个阿松……尸体没有了?”
为了节约蜡烛,整个队伍只点了两支蜡烛,最前面和最后面各有一支。当听到马文青疑问的时候,前面举着蜡烛的胖子立刻停了下来,举着蜡烛在四周找了一圈。
他们的位置,刚好是进山dòng十几米距离,阿松就是在这里碎成无数块,当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
而现在,胖子手里的蜡烛虽然不算十分明亮,也将周围照得清清楚楚。不光没有任何尸块,岩石地上甚至连半点儿血迹都没有。
“怎、怎么回事?”
“难道那是我们的幻觉?”
“可是如果真是幻觉,dòng口的丝又怎么解释?”
众人议论声里,不自觉地带了恐怖和畏惧。
陈玉没有说话,他只是皱着眉,紧紧扣着怀里的笔记本,刚换衣服的时候,陈玉偷偷将笔记本塞进怀里。他隐隐觉得人们猜的不对,那应该不是幻觉,至少现在他还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但是,如果那是真实发生的,尸块去了哪里?它们不会无故消失……是了!陈玉忽然醒悟过来,是在人们休息的时候,那时候没有人会注意dòng里。也就是说,这dòng里有其他人?但是,为什么要把那些尸块弄走?或者,弄走的那些不是人。
陈玉抬眼看着远处dòng口,沙沙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金老大看看伙计们,那些长年在手底下的还算镇定,两三个这几年新带出来的青年脸色已经发白,相比较起来,马家人要沉稳得多。就yīn沉着脸,高声骂道:“慌什么慌!没见过世面,老子下地这么多年,这点小事算个屁!我们这回除了照明工具,东西带得最齐全,只要手脚利索点,什么事都不会有!”
看慌乱的人恢复过来,金老大才放缓了语气,说道:“既然找不到,我们先往里走,别自个儿吓自个儿。姜家人既然在背地里算计我们金家和马家,肯定还有后手。大家都打起jīng神,一会只要遇到人就先拿住了再说。”
金老大几句话就让那些胡思乱想的人露出了释然表情,他并没有明说,别人却按照他的引导将这些怪事安排到姜家头上。
马文青和陈玉都感叹着姜是老的辣,马列则凑近蜡烛点燃根烟,喷云吐雾中看不清表情,只有在金老大招呼人重新出发的时候跟手下的人打了个出发的手势。
众人再开始前进的时候,都谨慎起来。马列让人在中间点了第三支蜡烛,山dòng里顿时明亮了不少;又在队前队尾安排了有经验的老手,人们心里的浮躁渐渐平息了。
陈玉和封寒,马文青走在前面,似乎越往里走,山dòng里就越冷。陈玉还注意到,地上的青石路越来越规整,周围石壁上开始有古朴的花纹。
但是,这漫长岩石路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而且拐来拐去。陈玉瞄了一眼怀里的指南针,似乎并不受影响。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胖子忽然说道:“前面墙壁上有东西。”
随着胖子慢慢走近,人们注意到那是座青铜雕像,一只足有两米高的大鹏鸟。眼睛在蜡烛光下闪耀着五彩光芒,直直地盯着面前这群外来者。
这就要进入象雄王墓了?陈玉忽然想起笔记本上一句话,那句话甚至还用红色加粗写了一次:千万不要拿任何东西。
其实这句话很矛盾,不拿任何东西,还来盗什么墓?但是笔记本上却又明确地指出他必须来这个地方。
犹豫了一会,陈玉说道:“我听过关于藏王墓一个传说,千万不要拿任何东西,不要开口要求任何东西。否则——”否则什么,其实黑皮笔记本没写,陈玉在想着怎么把话编圆。
陈玉身旁一个三十来岁瘦高个笑出声来:“否则会有恶毒诅咒?不得好死?陈小哥你好歹也是陈家出来的,不要说这种笑死人的话啊。”
陈玉尴尬地还来不及解释,又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嬉笑着说道:“听说陈小哥和陈爷不亲,以后不接管陈家,现在看起来,倒是像真的。”
“你们也别瞎猜,陈小哥说不定另有苦衷。说不定陈家老大临走之前有过什么jiāo代,不过,我们既然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了,这东西当然不会给后来人留着。”
这话越来越不中听,马家人顾及马文青的面子,倒是都没有说什么。陈玉听到那句和陈爷不亲,心里顿时难受起来。说到底,他这次出来,又一次瞒着陈森下墓,怎么着也算辜负了父亲的苦心。他郁闷地垂下头,没有发现封寒忽然变了脸色,紧紧地盯着他。
金老大看气氛僵了,看了曹东一眼,曹东赶紧说道:“陈玉也是好意,你们听不听,别乱说话。”
马文青看陈玉情绪低落,凑过来搂着他肩膀小声教育他:“小陈玉,你跟着哥哥也出了几次门了,怎么犯这种幼稚错误?”顿了顿,拍了他两巴掌,嘟囔着:“算了,你胆小的话,哥哥出去分你几样,反正我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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