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浑身一寒,难以置信的看向娘。娘的目光也恰朝我瞥来,只一触,便收了回去,道:“陈汉琪,你少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我挑拨?”叔父的声音高亢起来:“用得着我挑拨?!从小到大,你给过弘道啥?!从一岁出头就不管他!没断奶就跟着我睡硬木板**!吃喝拉撒,你伺候过一样?!现在长大了,好了,这算你儿子了?!他遇见个称心如意的闺女,你摆起当娘的架子了,口口声声不准!你凭什么不准?!”
“我就是不准!”娘尖声道:“你养他功劳再大,也大不过我生他!”
“嘿嘿……”叔父愣了半晌,突然冷笑:“大嫂啊,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心里有病!你就是还忌恨着大哥和木菲清的事儿!你就容不得两情相悦!”
“你放屁!”娘勃然大怒:“你给我让开!”
叔父屹立不动。
“兄弟。”娘沉下了声音,道:“逼我动了手,曾家、陈家面上都不好看!”
“中,中,中!”叔父侧身让开,道:“嫂子厉害!”
娘提起地上的包,大踏步往外而去。
第169章 千头万绪(二)
“娘!”我喊了一声,娘并不回头,也不答应。我急忙去追,叔父一伸手,把我拽了回来:“你也弃你爹而去?!”
我一愣,叔父喊道:“弘德,你去跟着你娘!”
“哎!”弘德慌忙去了。
叔父道:“你爹已经被你娘气的出去了,你去寻寻。你娘太可恶!”
我心中五味杂陈,一个是娘,一个是大,还有老爹和明瑶,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立足何处了。
“去啊!”叔父推了推我:“我守着家。”
我脑子疼痛欲裂,往外走了两步,又止住了,回头望向叔父,问道:“那个木,木菲清是谁?”
“走!”叔父道:“不干你的事儿!”
“那我爹去哪儿了?”
“不知道。”叔父道:“你爹回来给你娘赔不是,你娘反锁门不出,还口口声声嚷嚷着要回娘家。你爹说尽了好话,也气了,摔门出去,到现在没回来。我看不过去,这才跟你娘理论起来……”
我蹒跚而去。
到了外面,我头痛的越发厉害,身上时冷时热,走路也觉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像是踩在雪地里。
莫非是生了病,发了烧?
我自己伸手摸摸自己的脑门,感觉热,却也不算太热,究竟发没发烧也确定不了。
或许是真发烧了,都说心中不爽最易生病,更何况自己穿着衣服躺被窝睡了一天,没吃没喝,出来又冲着了风……
还是先找着老爹要紧。
虽说以爹的本事,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是毕竟是在气头上,那就难说的很。
倘若为了我的事情再闹出个什么长短,我这做儿子的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乱晃,不知不觉瞅见前面明晃晃的一片,正要落脚时,身后突然“喵呜”一声厉叫,惊得我浑身一颤,这一脚才没有踩实了,定睛又一看,那明晃晃的竟是汪洋大川——颍水!
我吓了一身的冷汗,扭头看时,只见猫王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跟在我身后了。
病来六相沌,耳目总觉迟。刚才要不是猫王出声提醒,我这一脚就踩进颍水里去了。
浑浑噩噩的状态还真是要不得。
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月亮正明,无怪乎照的这水也亮堂堂的。
水面上有风吹了过来,刹那间,腥味扑面!
我的鼻子已经不怎么透气了,时不时的还想打个喷嚏,但是这腥味竟然如此真切,可见这味道本源的浓郁。
这片水里肯定生了不少的水草或者鱼虾。
我一天没有吃饭,腹中空空如也,胃里正不舒服,闻见这腥味,更加不耐。再加上由于刚才差点落水而生的后怕,我便回转身,喊了声:“猫王,咱们走。”
那猫王却不动,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水面,眼睛中的光芒贼亮贼亮,绿的可怕,那嘴也缓缓的张了开来,长长的舌头舔过尖利的牙齿,又缓缓的卷了回去,像是在舔口水。
它脖子上雪白的颈毛也全都立了起来,前半身微微屈躬,利爪出刃,一副直面大敌的样子——村里的猫有许多,捕鼠的时候都是这样。
我不由得好笑:“这猫王是嗅到腥味,想吃鱼了么?”
“走!”
我俯下身子摸了摸猫王那毛茸茸的脑袋,猫王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呜呜”的叫了起来,好似呜咽一般,难听的很。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老猫馋成这个样子。
不走我自己走了。
我刚往回走了两步,眼角余光处便暼到有个人影在远处河岸一晃而过,却轻飘飘的声息全无!
我急忙转身,定睛去看,明晃晃的月光中,我瞅见一道瘦瘦弱弱的单薄身子,跑的又快又急,正往颍水里奔去!
我吓了一跳——那,那不是明瑶吗?!
“明瑶!”
我惊喜交加,大声喊道:“那是颍水!”
话音刚落,便听见“噗通”一声响,河面上水花四溅,明瑶已经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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