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站起身来,四处眺望,发现四周那些低矮的屋顶上,都是一片枯黄,只有几根野草孤零零地立着。
“我想起来了……”三毛站起来四下张望,“前几年这一片的街道曾经搞过一个屋顶绿化工程,说什么充分利用城市空间,要求每幢楼的天台上都要种花种菜,不然要罚款!这家估计是图省事,直接拿仿真植物敷衍了事了……”
“可把我们害惨了……”林浩惨灰着脸,哭丧着说。
我们五个人蜷缩在楼梯间一侧狭小的阴影里,面前放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喜糖和一些从小姐包里搜出来的零食,但大家都只是意思了一下。我感觉自己嘴里像是拌了一勺沙子,连唾沫星子都没了,从嗓子眼开始撕裂一般的疼,所有人嘴唇上都起了一层皮痂,像是蛇蜕一样惨白的暴露着。
“干脆,咱们跟它们拼了吧?总不能这么坐着等死啊。”三毛嘶哑着嗓子说。
“拼?拿什么拼?”老吕有气无力地说,“粪叉子也丢了,再说那些都是新尸,就算装备齐全,这么多咱也干不过。”
“可这么活活给晒死,还不如被感染者给吃了呢!”三毛狠狠地把手里一瓣塑料南瓜叶扔在地上。
“可我宁可被活活晒死,也不想变成那玩意儿!”老吕捶了捶身后的楼梯道,那里还是持续不断地传出号叫声和咚咚的撞击声。
我们都默然。三毛沉沉地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日头渐渐偏西,但暑气却没有丝毫消退,虽然是四周最高的屋顶,却一丝风也没有。我把帽子头巾都裹在脑袋上,减少水分的蒸发。脑袋沉重的像灌了铅,四肢也像没了骨头一样瘫软,我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一会儿,但精神却既麻木又清醒,我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
忽然,我似乎听到一种极其轻微的,像是玻璃被打碎的声音从楼梯道传来。我睁开眼睛,凝神细听,马上又听见一声。紧接着,楼梯道里那些感染者也突然骚动起来,咚咚的撞门声停了下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并逐渐远去。
我们几个人都疑惑地面面相觑,紧接着都一跃而起,我趴到楼梯门的门缝上往里面看,发现刚才还挤满感染者群的楼梯道,现在已经空无一物。
我们又冲到围墙上,往下面张望,我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飞快地冲到马路上,在那些废弃汽车的车顶矫健的纵跃而去,紧接着,那群衣不遮体的感染者也冲了出来,向那个娇小的身影追过去,虽然这群新尸的速度并不亚于常人,但在这样障碍重重的地方却显得异常笨拙,他们只能手脚并用的在车顶上爬行,不一会儿便远远落后于那人,我甚至还看到那人转过身朝感染者比画了个手势,似乎是在示意它们跟上自己。片刻之后,这个娇小的身影带着一群几乎裸体的感染者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这不是Maggie Q嘛?”三毛惊愕万分地转头看着我说。
第7章 逃跑警告
六个月前。
我独自一人坐在这座城市规模最大的一个海鲜大排档里,原本约好的道长和三毛一个都没出现,我也不急,自己点了一盘白灼章鱼,一盘葱油海瓜子,一碟血蛤和两瓶冻啤酒自斟自饮。不知道是酒精带来的微醺,还是周围鼎沸的人声,让我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我觉得早上那个恐怖的活死人像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或是看的一部电影,我甚至渐渐开始相信那个警官说的话,那是某种毒品带来的副作用。
直到入夜,三毛才姗姗来迟。“寿桃”还是挂在他身上,他们走进海鲜城东张西望,看到我便笑着朝我猛烈地招手走来,我看到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
这个女的上身穿一件淡灰色圆领T恤,下身着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扎了根马尾干干净净地披在脑后,瓜子脸,略略化了个淡妆,身材娇小玲珑,但透着一股利落的英气,这些气质跟我们平时交往的姑娘完全不同,我不禁朝她多看了两眼。
“怎么才来!”等他们走近,我高声地向三毛抱怨。
“嗨!别提了……”三毛殷勤地把我对面的两把椅子拉开,让两位女生坐下,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又伸直了手臂大喊,“老板,加菜!”
等老板过来,他也不看菜单,熟门熟路地点了一些海鲜和啤酒,这才转过脸跟我说,“开了一下午会,说什么要展开大规模反吸毒专项整治,要我们挨家挨户地入户排查吸毒人员,真邪了门了!”
“是不是查浴盐?”我心里一激动,追问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什么浴盐,你怎么知道的?”三毛拿起我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哦……电……电视上看的。”我掩饰似的喝了一口酒。
“别提那个了,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Selina……”三毛指着“寿桃”,“Selina的小姐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三毛把手指往旁边挪。
“我姓李。”那姑娘淡淡地回答。
“哦……”三毛略显尴尬地拖了个尾音,接着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朝我挤眉弄眼一番,我懂他的意思,哥们给你找的妞儿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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