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寒夜,我们自然不好意思再提让三土等人走的话,三土也没了要走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在这样的天气走出门外,就算不碰上感染者和食人族,也肯定坚持不到第二天。
“这是起了乌风冻了……我活了这一把年纪,没见过这么冷的天儿……”冯伯呷了一口茶,看着已经被白铁皮堵死的窗户,幽幽地说道。
这么冷的天也有好处,那群摩托骑士应该也不会出来活动,我心里暗自思忖,起码今晚是安全的。
“我记得省博物馆在市中心啊,你们是怎么逃到这儿来了?”猴子朝三土扬了扬下巴问道。
三土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猴子,眉毛扬起,嘴唇微张,似乎是不知道猴子在问什么。
猴子耸耸肩继续问:“我是说,你们路上没碰到感染者?”
“没……没有……”三土摇着头回答。
“奇怪……”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省博物馆所在地是钱潮市的腹心地带,应该有成群结队的感染者,三土他们几个,一没体力二没技术三没经验,按理是不可能逃到这么远的。
“难道这感染者也怕冷?”猴子嘟哝着说。
“可能是……”我点点头,捅捅身边的三毛说,“哎,咱们是不是好几天没在路上见着它们了?”
“呃……啊?”三毛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坐得笔直。
我扭头看看他,只见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不住地往张依玲和萧洁那边瞟,我知道这家伙是受了下半身控制,看见漂亮姑娘便成一根筋只受欲望支配的“感染者”。
“哦,呵呵……走神了,阿源你刚才说什么?”三毛掩饰地打着哈哈问。
幸好三土和猴子一起坐在我们对面,隔着微弱的火光,他并没有察觉三毛的色相。我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又说了一遍:“我说是不是好多天没在路上看到感染者了?”
“咦?好像是这样。”三毛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下又说,“似乎是这场冷空气下来以后就没见过了。”
这下大家都来了兴趣,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会不会感染者不经冻,已经全冻死了?咱们还在这挨!”三毛猛地拍了下大腿说。
三土伸出手摆了摆说:“那不可能,我们今天刚见过很多呢。”
我想起刚才三土说的打开超市隔离门引感染者进博物馆的经历,和猴子三毛一起重重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样的幻想不切实际,但如此迅速地破灭,还是让人扼腕叹息。
“按照城市保卫战之前的官方说法,人类是感染了索拉姆病毒才变成了感染者,会不会是这种病毒对低温的耐受力不高,所以感染者都到室内避寒了?”猴子猜测的稍有点道理。
“有这个可能……”三土点点头,喝了口茶继续说,“大部分的细菌病毒都不具有太强的耐热耐寒能力,所以咱们生病了才会发烧。”
“有点道理,今年冷得这么邪性,难道是老天爷在帮我们?”猴子又说。
“哼!”我冷笑一声,“老天爷?这灾祸没准就是老天爷降下来的呢!”
“再说这冷……”我呷了口茶继续说,“绝对温度也不比往年冷多少,温度计上也才零下七八度,一是因为咱没了空调暖气,二是身上脏,感觉上更冷了,还有现在人类活动少了,各种机器啊、汽车啊、家用电器啊都不转了,城市没了热岛效应就更冷了。”
“陈源叔叔,那这个感染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我身后突然传来小凯西奶声奶气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只见杨宇凡和两位姑娘也搬了椅子凑过来,小凯西跟三个大哥哥姐姐坐在一块。
“这个……”我想起在那个山谷中神秘的科研试验所的经历,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说,“叔叔也不知道。”
“哦……”凯西失望地应了一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轻声地嘟哝了一句,“他们还会好起来吗?”
我心里一痛,想起我们在那所学校找到小凯西的经过,当时她和另外几个孩子被关在一间教室里,教室的门被好几把锁牢牢地锁住,应该是大人们知道自己已经被咬,为了保护孩子才把他们关起来。我们在清理掉教室外面围着窗户嗷嗷号叫的几个感染者之后,打开门才发现奄奄一息的小凯西,当时其他的孩子已经全都饿死了,只有小凯西是靠吃自己和别人的排泄物才坚强地活下来。
我难以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是怎么度过那几天时间的,食物一点点被吃光,身边的伙伴一个个地死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变成恐怖的感染者在窗外徘徊,呻吟号叫……
我不禁揽过小凯西的头,在怀里静静地抱了一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小凯西似乎也知道答案,在我怀里沉默了一会儿,眼圈红了一下,但还是硬生生地止住眼泪,只是不再像刚才那么活泼了。
“咳咳……”这时三土轻轻地咳嗽两声,似乎是想转变一下此时的气氛,“关于这件事,我们几个同事在博物馆里曾经做过几个推演——我们认为,在危机爆发前,肯定是有人知道这事的,而且做了很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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