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这样的尸体这几个月我见得太多了,相对于让人战栗的活尸,像这样安安静静的死人根本不会引起我任何的恐惧,我甚至能在这样的尸体旁边吃饭!
我把光线往下移。干瘪的头颅下面是被尸水浸成漆黑的衬衣和领带,无论多么奢华的名牌,此刻都变成了一团裹尸布。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边,手上的皮肤也干瘪地附着在手骨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在他的右手边,我仔细一看,是一把手枪。
“枪!”我欢呼一声,手扒着门缝一用力,把密室门推开了大半先钻了进去,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枪。那把枪被已经干掉的血水和尸水黏在地上,我用了点力气才把它从地板上撕下来,是一只国产92式手枪,我喜不自禁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我的妈呀!”正当我沉浸在喜悦中时,猛地听到老吕惊呼一声。我连忙转过身,只见老吕大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尸体后面的墙,就像见了鬼似的。我顺着他的视线把手电转过去,只见那堵“墙”是由一块块奇怪的“砖”摞成的,这些大小不一的“砖头”都用抽成真空的塑料袋包着,老吕踮着脚从上面抽出一块,透过塑料袋,我看到上面印着一个长头发的秃顶男人,下面还有100的阿拉伯数字。
“这是美金!”老吕声音都颤抖起来,他又抽出一块,这是欧元。
“这得有好几亿吧?”我喃喃地说道,手里的撬棍嘡啷一声掉在地上。
老吕也不答话,只是从我手里夺过手电筒,向另外两面墙照去。密室的另两面墙都是顶天的柜子,上面一格一格地放着一些东西,老吕挨个翻找,到后来已经状若疯狂。
“这格是翡翠!……这里是天珠……以前一颗都得好几十万那!这格全是手表,江诗丹顿、昆仑、伯爵……还有百达翡丽……我的亲娘诶,以前怎么不让我找到这里?!”
“行了行了,老吕,现在这些玩意屁用没有……”我见老吕有点失了心智,连忙抱着他的肩膀晃了晃。
“是啊……”老吕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嘴里嘟哝道,“屁用没有,换做以前,我只要拿上这么一包……”——他举了举手里的欧元——“或者拿上这么一只……”——他翻了翻另一只手的百达翡丽——“就能过上几年好日子啊!”
“老吕……源哥……你们在哪?”门外传来林浩和杨宇凡的呼声,我走出衣柜把他们也领进密室。
两人看见满屋子的财宝也是惊愕万分,但他们并没有像老吕表现得那么夸张,除了对那面“钞票墙”惊叹了一会儿,对那些珠宝首饰之类的财宝,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最终我们还是各自捡了几样东西,我把手上的IWC换成了江诗丹顿,拿了一块翡翠雕成的观音挂件。两个小伙子各自拿了一块手表。老吕则紧紧地拽着手里的百达翡丽不放,还拼命地往包里塞天珠和翡翠。我劝了他几句,他才黯然的把东西放下,又长叹了一口气,嘴里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们不懂……”
好在我在柜子里找到一盒一百粒装的手枪子弹,所以这一趟也算收获重大。我把手枪塞在腰间,子弹放到背包里,准备走出密室,却看见林浩蹲着身子在仔细查看那具尸体,还用老吕扔下的天珠去碰了碰尸体的眼珠子。
“怎么了?”我问林浩。
“这家伙应该不是一个绝望者。”林浩纳闷地说道。我们把那些忍受不了感染者横行的世界,在绝望中自杀的人叫作绝望者。
“他死了可能超过一年了……从他的腐烂程度来看。”林浩接着说。
“你不是学计算机的吗,什么时候成法医了?”我说。
“呵呵……以前爱看CSI(《犯罪现场调查》)。”
“该不会是这个人吧?”一直不敢看尸体,在旁边柜子上来回搜寻的杨宇凡突然拿出一个相框指着上面的人说到。
老吕拿手电筒一照,我看到相框上是两个男人的合影,两人都是西装笔挺,其中一个头发秃顶,只留周围一圈稀稀疏疏的长着,但他还是把仅存的几根头发从一边往另一边梳过去,试图盖住宽阔的“地中海”,但头发实在是太过稀少,看起来就像是几丝污迹,让光亮的脑袋更加显眼。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身材挺拔,四方脸,脸上都是横肉,看起来有一股凶戾之气,我认出来这是几年前因为反腐被抓起来的一个官员。
“这不是那谁吗?”老吕指着那个四方脸结结巴巴地说,“叫什么来着?等等……这名字都到嘴边了就是说不出来。”
“××”我说出一个名字。
“对对对,就是他……这人跟他合影,应该也是个贪官。”老吕说。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这些肯定是黑钱,要不然干吗不光明正大地存银行呢?”林浩也附和道。
“好了好了,贪官也好,坏人也罢,现在都死了,这年头,只要自己安安静静地一个人死,不活过来给别人添麻烦的,就是好人!”我挥着手说道。
“说的也是。”众人点头称是,于是大家不再嘀咕,都站起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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