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种马才是马群的首领。”哈利说。
“通常是这样,”伊莎贝尔回头说,“不过最重要的是个性。一匹野心旺盛、强壮而又聪明的母马只要有意愿,就能打败所有公马。”
“你也一样。”
伊莎贝尔大笑:“那是当然啰。不论你想得到什么,都必须具备竞争的意愿才行。所谓政治就是取得权力。”
“你喜欢竞争?”
哈利看见她在前方耸了耸肩:“竞争是健康的,这表示由最强壮、最优秀的个体来掌握决定权,这对整个族群是有益的。”
“而且它只要喜欢谁就可以跟谁交配?”
伊莎贝尔没有回应。哈利看着她。她的背影甚是苗条,坚实的臀部显然正在按摩马背,温柔地左右移动。他们来到一处空地。艳阳高照,山下的野地里飘散着一团团白雾。
“让它们休息一下吧,”伊莎贝尔说着,翻身下马。他们把马系在一棵树上,伊莎贝尔在草地上躺了下来,挥手请哈利一起躺下。哈利在她旁边坐下,推了推太阳镜。
“那是男用太阳镜吗?”她打趣地说。
“它可以隔绝阳光。”哈利说,拿出一包香烟。
“我喜欢。”
“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男人对自己的男子气概有自信。”
哈利看着她。她侧倚着,以肘支地,解开一颗上衣扣子。哈利只希望自己的太阳镜够黑。她露出微笑。
“所以你能跟我说什么关于古斯托的事?”哈利说。
“我喜欢不做作的男人。”她说,笑容更灿烂了。
一只褐色蜻蜓掠过,秋日里的最后一次飞行。哈利不喜欢伊莎贝尔的眼神,不喜欢他来这里之后看见的。一个人若是面临事业受丑闻摧毁的危险,应该会露出痛苦不安的眼神,而不是像她这样露出期待品尝佳肴的目光。
“我不喜欢虚假,”她说,“比如说虚张声势。”
她涂上蓝睫毛膏的眼睛散发着胜利的光彩。
“是这样的,我打电话问过警方联络人,他不只告诉我传奇警探哈利·霍勒的一些事迹,还跟我说古斯托·韩森命案并没有血样接受化验,因为血样受到污染,换句话说,指甲底下没有符合我血型的血迹。你只是在虚张声势,哈利。”
哈利点了根烟。他的脸颊或耳朵都没发红。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年纪大到不会脸红了。
“嗯,如果你跟古斯托联络只是为了单纯的访谈,为什么要那么害怕我把血迹送去化验?”
她咯咯一笑:“谁说我害怕了?说不定我只是想邀请你来这里跟我一起享受大自然什么的。”
哈利确认自己还没年纪大到不会脸红,他躺了下来,对着蓝得不可思议的天空吐烟,闭上眼睛,寻找一个不上伊莎贝尔的好理由。结果多得很。
“难道我说错了吗?”她问道,“我的意思是,我是个有自然需求的成年单身女子,但这不表示我不是认真的。我绝对不会跟一个无法和我匹敌的人扯上关系,比如说古斯托。”哈利听见她的声音越靠越近。“可是面对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她将温热的手掌贴上哈利的腹部。
“你跟古斯托也是躺在这个地方吗?”哈利轻声问道。
“什么?”
哈利用手肘撑起身体,朝脚上那双蓝色运动鞋点了点头:“你的柜子里全都是四十二号的名牌男鞋,只有这双鞋是四十五号。”
“那又怎样?我可不能保证说没有穿四十五号鞋的男人来找过我。”她的手来回抚摸。
“这双运动鞋是前段时间厂商替军队制造的鞋款,每当鞋款更换,多出的库存就会送给慈善机构,再分发给有需要的人。警方都称呼这种运动鞋叫毒虫鞋,因为这种鞋只在救世军的灯塔餐厅发放。重点是,为什么一个偶尔来找你的访客、一个穿四十五号鞋的男人,会把这双鞋留下来?原因很明显,他可能拿到了一双新鞋。”
伊莎贝尔的手停了下来。哈利继续往下说:
“我看过命案现场的照片,古斯托死亡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廉价裤子,脚上却穿着一双非常昂贵的鞋子,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那是艾伯特·法奇雅尼设计的皮鞋。这可是个非常大方的礼物。你花多少钱买的?五千克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抽回了手。
哈利对自己的勃起不以为然,借来的裤子裤裆已紧紧绷着。他伸展双腿。
“我已经把鞋垫留在车上了。你知道脚汗非常适合拿来化验DNA吗?说不定上面还能找到残留的皮屑。再说奥斯陆没几家店在卖法奇雅尼的鞋子,一家还是两家?反正要交叉比对你的信用卡消费记录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伊莎贝尔坐起身来,望向远方。
“你看得见农场吗?”她问道,“是不是很美?我喜欢人工培植的景观,讨厌森林,除非是人工种植的森林。我讨厌混乱。”
哈利细看她的侧脸,她的斧鼻散发着危险的氛围。
“告诉我古斯托·韩森的事。”
她耸了耸肩:“为什么?显然大部分你都已经推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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