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伴紧张地问:“他们是谁?”
狐仙说:“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初九的人,也可能是别的人。幸亏你送了一个花瓶上来,我给她换上了。我现在不能出去,一出去他们再掷石头进来打破花瓶,我就中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鲤伴心想:“难怪他要将花瓶女人藏到暗间。”
听到狐仙说花瓶女人换上了花瓶,鲤伴稍稍放心了一些。
就在这时,又一颗石头从窗户那里飞了进来,“当”的一声打在了墙上。石头弹回,在地上打滚,滚到鲤伴的脚边。
鲤伴跑到窗边往楼下看,只见一个身披甲胄的重甲兵站在楼下。那人手里握着一个弹弓。鲤伴大吃一惊,莫非正如狐仙所说,这重甲兵是初九派来的?开始的鲇鱼精、獐子精小打小闹失败了,这回她派重甲兵捉拿狐仙和花瓶女人来了?
“我下去看看。”鲤伴说。
然后,鲤伴跑下了楼。
“你是什么人?”鲤伴站在门口大喊。
那重甲兵本来正仰头朝楼上望,听到鲤伴的喊声,他低下头来,恶狠狠地说:“你这小鬼不要多管闲事!”
到了楼下,鲤伴才知道这重甲兵人高马大,熊腰虎背,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凌人。但是他没有寒光闪闪的大刀或者长剑,却拿着一把不伦不类的弹弓,简直大煞风景。
“是初九派你来的?”鲤伴问。
能调动重甲兵的人,鲤伴暂时还想不到第二个。不过真的要捉拿楼上的狐仙和女人的话,初九为什么不多派一些人来,怎么只派来了一个呢?
“初九?还初八呢!”重甲兵大吼。
“你不是初九派来的?”鲤伴迷惑地问。
如果他是朝廷派来的,肯定不敢说出这样轻蔑的话。
“那无冤无仇的,你干吗往我家楼上扔石头?”鲤伴问。
鲤伴此时心里矛盾得很。楼上的狐仙和女人等着他母亲的肉身,他对他们已经没有以前那种亲切感,甚至希望有人骚扰一下他们,让他们住得没那么安分。可是他又担心这重甲兵再打破花瓶,这样可能会迫使狐仙提前下手,夺取他母亲的肉身。
因此,他虽然有些害怕这个来历不明的重甲兵,但还是要制止他扔石头。
重甲兵见他不畏缩,两眼一瞪,将手一扬。
一阵黄色的大风朝鲤伴扑来。
风中席卷着腐烂味儿的泥土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霉味儿的烂稻草屑。
鲤伴猝不及防,被这阵脏兮兮的风呛得咳嗽不断,泪眼婆娑。
鲤伴掩住口鼻,急忙退回屋里。
重甲兵哈哈大笑,得意地说:“黄口小儿!竟然敢在本将军面前出言不逊!让你尝尝本将军的厉害!”
鲤伴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重甲兵赶走鲤伴,又掏出一颗李子大小的石头,夹在弹弓上,往楼上射击。
鲤伴又冲出门制止。可是他一到门口,那脏兮兮的风立即扑面而来。
他只得再次退了回来。
这重甲兵既然不认识初九,那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朝楼上弹石头?鲤伴暗自思忖。不弄清楚他的来历,不弄清楚他的目的,是不可能轻易赶走他的。
思考了片刻,鲤伴忽然灵光一闪,急忙回里屋取了一瓶谷酒,再次回到大门口。
那谷酒是明尼的父亲送来给他父亲喝的,味道浓烈,常人饮一杯就会倒下。
别人买明尼家的酒,往往不会直接喝,而是放一些补药在里面浸泡许多时日再喝。这样既补身子,入口又更香醇。
鲤伴将谷酒的瓶塞揭掉,酒香立即挥发出来。
“来者即是客。我请你喝酒怎样?”鲤伴对着重甲兵喊。
这威风凛凛、蛮横霸道的重甲兵听到“喝酒”二字,居然吓得哆嗦了一下。
“休得胡闹!你家楼上的不知礼节,大白天在楼上做苟且之事,淫声荡语,有伤风化!本将军实在看不过去,用石子教训教训他们!你出来作什么梗!快快回到屋里去!不然本将军连你一起教训!”
重甲兵一跺脚,浑身甲胄跟着抖动,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鲤伴笑了,说:“他们在楼上做什么事,碍着你了?你自称将军,却无刀无剑,只有一把弹弓,你是哪门子将军?虽然你浑身披甲,但衣甲里都是烂泥和草屑,风一吹就呛死人,看到我手里的酒又害怕得很,我看你不是什么将军,而是一只得了点修行就卖弄的地鳖虫而已!”
其实鲤伴刚才听到楼上有响动时,也有不快,认为狐仙和那花瓶女人放浪了些。但这自称将军的人用石头打碎花瓶,未免过分。
刚才脏兮兮的风呛到他时,他就猜测这“将军”是地鳖虫变化而来的。
鲤伴常见明尼的父亲以及桃源其他人在灰尘厚、草屑多的地方捉了地鳖虫泡酒,据说地鳖虫能治劳伤,心想“将军”若真是地鳖虫,见了谷酒必定害怕。没想到一验即灵。鲤伴轻松看到了“将军”的破绽。
重甲兵怒气冲冲,说:“本将军怎么可能是地鳖虫?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地鳖虫了?”
鲤伴一甩酒瓶,酒水朝重甲兵泼了过去。
“我看你是不是地鳖虫!”鲤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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