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伴又一怔。原来这么多人遭受初九迫害,都是因为爷爷当年让初九通过选秀入宫!当年爷爷权倾天下,深得皇帝信任,要让一个秀女从名单中划去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他没有这么做。哪怕是在有人提醒的情况下他都没有这么做。这又是为何?
鲤伴百思不得其解。
花瓶女人说:“你举高一点,我喝不到呢。”
鲤伴急忙将酒瓶送到花瓶女人的嘴边,然后缓缓往她嘴里倒。
花瓶女人喝了一大口,表情痛苦得不行。
“天哪,原来酒这么难喝!”花瓶女人咽下酒后,咂嘴说。
狐仙笑着说:“哪有你这样喝酒的?别人喝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花瓶女人说:“这么难喝,当然要一口多喝一点,尽快喝完。”
狐仙从鲤伴手里拿过酒瓶,抿了一小口,说:“就是因为难喝,才要慢慢品尝,越品尝越有味道。”
鲤伴知道,狐仙是怕花瓶女人一时之间喝多了受不了,所以把剩下的酒拿走。
“好酒!”狐仙说。
花瓶女人整个脸红成一片,仿佛是天边晚霞。她的眼神也迷离起来。她看着狐仙饮酒,说:“我看见过山里的猴子偷酒喝,看见过宫中的老鼠偷酒喝,但从来没有看见过狐狸也能喝酒。”
狐仙已经把瓶中酒喝完了,将空瓶交还给鲤伴。他似乎也不胜酒力,打了一个酒嗝,双手不自觉地乱挥舞,说:“我确实不曾饮过酒,在我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就看到上山打柴的老师傅腰间挂着一个葫芦,累了就坐在石头上饮酒,令我羡慕得很。”
鲤伴听得入迷。他最喜欢听这些古老往事了。
花瓶女人问:“你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
狐仙说:“怎么会不记得?我就是看到人饮酒后快乐的样子,才想修炼成人,体验喝酒的快乐的。”
花瓶女人问:“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喝酒呢?”
狐仙喟叹一声,说:“走上修炼之道后,我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生怕露出破绽,哪里敢喝酒?一喝酒就容易现出原形。”
花瓶女人微笑说:“看到人喝酒,让你动了修炼的心思,可是修炼之后却不敢喝酒,那你的修炼岂不是白费了?”
狐仙走了几步,走得跌跌撞撞。
鲤伴伸手想扶他,却被他挡开。
狐仙醉醺醺地说:“谁知道一生有多少事情是白费的?很多当时看起来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事后回头一看,都是徒劳无功,无关紧要。太傅落难之时感叹一生被书所误,年轻之时却把大好时光耗费在浩瀚书海之中。辅国大将军为家族荣耀而拼杀沙场,立功无数,谁料最后正是他令其家人男者为奴,女者为妓。相比之下,我喝不喝酒算不得什么。”
说完,他居然两腿一软,“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鲤伴急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想将他搀扶起来,可是狐仙像粘在了地板上一样拉扯不动。
鲤伴只好放弃,回头想问花瓶女人怎么办,却见花瓶女人垂头闭目,已经睡着了。
而此时外面已经是夜幕低垂。鲤伴的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
鲤伴心想,狐狸天性卷地而睡,不挪上床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花瓶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但鲤伴自责不已,悔不该将酒瓶带上来。
正在鲤伴犹豫不决是留在楼上照顾他们还是下楼去的时候,楼梯间忽然传来“咔嚓”一声,接着“咚”的一声,像是一袋沉甸甸的米从高处落了下来。
鲤伴一惊。这声音说明是有什么东西踏上了楼梯,却因为踏到了腐朽的楼板而跌落了下去!
爸爸妈妈是绝不会偷偷摸摸回来的,更不会偷偷摸摸上楼。想要上楼的必定另有其人。这人还恰好是在狐仙和花瓶女人醉了酒的时候要上来!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这么一想,鲤伴不禁浑身一凉!
第三章 土元
鲤伴顾不得狐仙和花瓶女人,慌忙跑到楼梯口去看闯入者是什么人。
“哎哟呵呵……”
楼梯间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黑乎乎的人,那人看样子摔得有点惨,虚弱地发出哀号的声音。
鲤伴跳过被踩坏的楼板,来到楼下,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翻了一个身,说:“本将军……”
鲤伴看到了那人的脸,说:“哦,原来是地鳖虫!”
“本将军有名有姓,不要叫我地鳖虫!叫我土元!”他龇牙咧嘴地说。
“嚯,我还以为是什么名字呢,弄半天跟地鳖虫没有什么区别。”鲤伴见是他,倒放心了不少。
“怎么没有区别?人有大名小名,有字有称号,土元就是我的大名,就是我的字。哎哟,我的腰断了,快扶我起来。”
鲤伴双手环抱于胸前,问:“那好,土元,你来这里干什么?”
土元嘴里咝咝地吸气,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说:“我是来给你报信的。”
土元一身的铠甲被拍得咔咔响。
“报信?报什么信?”鲤伴问。
“我刚刚逃跑的时候,碰到了十来个骑兵。领头的人说,前面就是树枕躲藏的小楼了,皇后娘娘有令,务必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捉住,押往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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