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天,臣一又用挖耳勺撬开了两辆车,可惜并没有太大的收获,战利品是一双高跟鞋、一条女人的内裤和一瓶车载香水。另一边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跟着他有一两条街了。臣一认出那些都是老鬼的人——自己的利息又该清算了。他闪身躲入巷子里,那几个人加快了脚步追赶上来。一辆豪华轿车就停靠在巷子尽头,车窗缓缓被摇下,老鬼冲那几个人挥了挥手,臣一立即被众人一拥而上按倒在地上。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低沉地说道:“鬼哥请你喝茶。”臣一被带到一家餐厅,他是被众人半推半拉地走进来的。他机警地转动着眼珠,扫视着四周,妄图伺机逃跑。他很清楚,老鬼请客,一般喝进去的是茶,吐出来的就是血。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老鬼的身上,老鬼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了。看到老鬼,臣一第一直觉便是笑,他觉得没有人会去打一个笑脸人,笑容就像指南针一样能将一些事情带向好的方向发展。老鬼看到他,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坐下。
看上去笑容好像的确起了好的效果,臣一继续努力地笑着,只是越笑越难看,他有些坐立不安,双手捧着水杯,里面的水却一直在波动,两只手难以遏制地在发抖。他面带微笑地说:“下个月,我保证。”一记耳光响亮地扇在他的脸上,打得他半边脸都麻木了。臣一愣在那里,很无辜地在想这记耳光为什么会到来,还来得这么突然。老鬼气定神闲地端坐在沙发里等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希望这记耳光能帮臣一想起点什么。
臣一改口说:“下个礼拜,下个礼拜二十万全都还给您!”又一记耳光扇在臣一另一侧脸上。这次老鬼的脸上发生了变化,他的脸上写满了他对臣一的失望,而臣一的脸上则泛起了红润的五根手指印。臣一立即纠正说:“三天!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又是一记耳光响起。老鬼脸上的失望已经变成了愤怒。
臣一被这一巴掌扇得口水横流,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明天,二十万,一定还给您。”
那只准备继续扇他耳光的手停了下来。臣一捂着脸,从红肿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老鬼背后站着的四个西装革履的兄弟,个个横眉冷对,其中一个人护着打火机上前帮老鬼点燃了一支雪茄。
老鬼觉得氛围太尴尬,面带笑意提示说:“臣先生,账,不是这么算的。”
臣一不解地看着他,他不敢插嘴,等待着老鬼把话说完。
老鬼看了看表,显然觉着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他看似一脸慈祥地说:“明天这个时候,四十万!如果想逃走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怕下边的人不会做事,臣先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负担不起。”
臣一尴尬地笑着说:“鬼哥,您客气了。”老鬼站起身,补充了一句说:“人,活着不容易,如果你想死,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帮助你达成目的。”
说完老鬼戴上墨镜,带着一众人离开了。臣一望着他们的背影,不屑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餐桌上抽出一片纸巾,擦干净嘴角的血迹,高傲地走出了餐厅。
回到维修站,臣一大包小包地收拾了行李,准备抓紧时间跑路。这时,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走了进来,一番询问下来,臣一得知这个人想要买一辆二手公车,于是,他破釜沉舟,咬了咬牙,开口要价道:“四十万!”
没想到刀疤男爽快地答应了,臣一突然觉得自己遇到了救星。原来有些棘手的事情,这样简单就解决了。
臣一翻阅了大量书籍,开始亲自手绘公车的构造图。他知道,这四十万是用来买公车的,但是他把钱还给老鬼以后,哪还有买车的钱!这年头除了吹牛不需要成本,没有任何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当然,公车是需要成本的,对于目前的他和阿城来说,偷一辆车很容易,但是偷一辆公车,显然他们的技术还不够成熟。于是,他决定造一辆公车!
造一辆公车对于阿城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是更大的灾难。
臣一把公车零部件的清单携带在身上,先去了一趟废品收购站——所有廉价的东西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一辆废旧的公车孤立地停置在废品收购站的中央,经过雨水长期的洗刷,车身已经锈迹斑斑,只剩下一个空壳,依稀能够看到表面烧焦的痕迹。荒草从车厢里肆无忌惮地蔓延出来,破旧的后视镜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鸟窝。
臣一和废品收购站的小贩站在公车前,他想打开车门进去看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车门,整个车门都掉落了下来,差点把臣一硬生生地拍在车门底下。臣一面露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辆车,问道:“这车能用吗?”小贩说:“能用,看你怎么用了。”臣一继续问道:“载客行吗?”小贩的脸上多出了一丝尴尬,说:“有人敢上就行。”
臣一有些为难,看着这车厢,大脑里迅速搜索了自己以往的经验,完全摸不到头绪,不知道这车还有没有改装的价值。
小贩在一旁努力地做他的思想工作,鼓励他说:“主要是便宜!”臣一斩钉截铁地说:“好,就它了!”臣一数了八张人民币给他,小贩喜笑颜开地与他告别。经过一番费尽周折的拖运,臣一终于把车厢弄进了维修站的车库中,运输车厢的费用比购买这车本身都贵。臣一拿着清单继续寻找“猎物”。首先他注意到车子最重要的部件,也就是最像车子的必备零件——车轮。
52书库推荐浏览: 郭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