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步廊只得暂且住下,给武怡找医生看病。
原本生活安定的时候,曹步廊天天出去干活儿,从不缺钱,他手艺好,请的人多,家里还算富裕,但逃出来以后,吃饭住店看病买药全都要钱,四口人只出不进,曹步廊的积蓄渐渐见底,而武怡却始终不见好转。
曹步廊焦急起来,这样下去,坐吃山空,当然不是办法。
曹步廊叫来郑国彬商量,说:“国彬,你师娘的病越发不见好转,一时间咱们是走不了的,天天都有用度,咱们爷儿俩歇着也不是办法。”
郑国彬说:“师父,徒弟早就想跟您商量了,咱们不如就近去找些活儿干,贴补家用。”
曹步廊说:“我也有这个意思,就怕遇上马藏原。”
郑国彬说:“世上哪有这么寸的事情?马藏原怎么会料到咱们在这里歇脚?”
曹步廊点点头:“好,那咱们下午就去找活儿干。”
此时,众人住宿在开封县下的一个镇上,恰下头有个大村子出了个万元户,姓楚,人称楚老板,要起宅子,曹步廊和郑国彬便去了。
师徒二人做的勤勉,但武怡的病情却一天重似一天,这一日傍晚,师徒二人做完工,回到租屋里,曹晚春便满面愁容,来对曹步廊说:“爹,家里已经没钱了,明天,咱们就要断粮了。娘的药,也要停了。”
郑国彬道:“饭饿几顿也无所谓,可师娘的病千万不能耽误,药不能停啊!”
曹步廊郁闷之极,道:“虽说咱们爷俩儿在给人干活,可是工期没到,还不到结钱的时候……”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有敲门声,郑国彬去开门时,却是出租屋的房东来了,往里面张望了两眼,道:“郑师傅,该交下个月的房租了。”
郑国彬赔笑道:“记得呢,记得呢。”
房东道:“钱呢?”
郑国彬道:“抱歉,抱歉,这两天添置了些家具,手头里只剩零用钱了,您先宽限几天啊,过几天,我和我岳父的工钱就该结出来了,到时候立马给您送去!”
“添置了些家具?”房东撇了撇嘴,道:“我怎么瞧着你们连蒸馍都买不起了?你可别诳我!我这房子原本是按季度租的,瞧着你们老实,才给你们按月!你那个丈母娘病的天天起不来床,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再宽限三天,到时候没有钱,别怪我毒啊,我可是要撵人的。”
最后一句话,房东刻意提高了音调,说罢,扬长而去。
屋子里,曹步廊、曹晚春都听到了,父女愁容相对,均是无可奈何。
这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郑国彬进了屋子,道:“师父,明天咱们求求楚老板,预支点工钱吧?”
曹步廊道:“也只能如此了。”说罢,叹了一口气,道:“我曹某人,怎么就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
“师父,不必沮丧。”郑国彬道:“秦琼还有卖马当锏的时候呢。”
曹步廊喟然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众人一夜难眠。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曹步廊找到楚老板,腆着脸皮说了自家的困难,然后央求道:“主家,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求您援援手,先预支我们师徒俩点工钱,应应急。”
楚老板道:“曹师傅,您岁数也不小了,干这一行年头也不少了,见过活儿没干完就先算工钱的先例吗?”
曹步廊道:“是没有,可是主家,我要不是到了难处,也不会跟您张这个嘴的。”
“难处,谁都有啊。”楚老板道:“我这沙子钱还有预制板的钱还没给人结呢!再说了,你这先例也不能开啊,如果别的工人知道了我预支你工钱,都学你,我是给,还是不给?”
曹步廊道:“主家,我家这情况确实特殊,如果没有钱,别说没饭吃,没地方住,我媳妇儿就得病死啊!”
楚老板摇了摇头,道:“曹师傅,看病可是个无底洞啊,你这不是急,是穷,老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我这次预支了你工钱,你买买面,买买菜,买买药,交交房租,还能剩几个子儿?到时候,还得求我再预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所以啊,对不住了,爱莫能助啊!”
曹步廊和郑国彬反复哀求,楚老板却死活不肯,闹到最后,差点翻了脸,曹步廊、郑国彬师徒也只好作罢。
却不料,这件事情被村中一户姓林的人知道了。
这姓林的,也是个万元户,做的跟楚老板一模一样的生意,人称林老板。
老话说同行是冤家,林老板与楚老板虽然同在一个村,却是见面不说话,背后捅刀子的死对头!
这天傍晚,曹步廊、郑国彬师徒下了工以后,又去求见楚老板,楚老板事先就已经溜了,避而不见。曹步廊、郑国彬师徒直勾勾等到昏黑,仍不见人,也只好回家。
路上,忽然有人拦住师徒二人的去路,喊了声:“曹师傅?郑师傅?”
曹步廊和郑国彬一看,也认得是林老板,曹步廊没什么心情,道:“干什么?”
林老板笑了笑,道:“我向来很服气曹师傅和郑师傅的手艺,听说你们家里最近遇到了点难处,就想着能不能帮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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