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放缓了车速。普勒问她:“设了大门,还有警卫。特伦特缺乏安全感?”
“就像我说的,采煤企业从来不受欢迎,至少在产煤地区是如此。我肯定他们的口碑在那些没有煤矿,也没有削平山头的地方要比在这儿好很多。”
门卫一定是事先知道了他们的来访,因为他什么也没说就打开大门,挥手为他们放行。
“还好,我们不用杀掉这个家伙。”普勒说,“受雇的警察容易干出那些主动找死的事情。”
“他只是听从特伦特的命令,就像这儿的大多数人一样。”
“你这话是不是含着别的意思?”
她说:“我说的是大多数人都听特伦特的,不是所有的人,而且我肯定是不在其列。”
来到近前,这幢豪宅比在远处看似乎大出了一倍。穿着家政制服的女佣打开了前门,普勒隐约以为她会行个屈膝礼。她是个年轻的亚裔女人,身材纤细,黑色的头发拢在脑后利落地梳成了一根辫子。她引导他们穿过一道又长又宽的走廊。走廊镶着木墙围,很专业地悬挂着一些大幅肖像画,有一阵子普勒以为他来到了一家纪念馆。地面是泛着迷幻色彩的滚磨大理石。科尔的警用靴在地面上咔嗒作响。普勒的军用作战靴则消去了脚步落地的一切声音,因为它就是按照这样的要求设计的。
普勒对科尔说:“我记得你说过他很有钱。我原以为他住的地方要比这里强得多。”
科尔对他的幽默显得无动于衷,一点也不搭腔,只是径直地望着前方走路。他们经过了一道楼梯。普勒向上望去,正好瞥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站在楼梯顶端盯着他看。小女孩的脸圆圆的,双颊绯红,留着一头乱蓬蓬却又亮闪闪的金色长发。片刻间,她就从普勒的视野里消失了。
“特伦特有孩子吗?”
“两个。十多岁的女孩,还有个刚十一岁的男孩。”
“我估计他们的爸爸和妈妈都还没到享受社会保险的年龄。”
“特伦特今年四十七岁,他的妻子三十八岁。
“我为他们还有足够的时光享用自己的财富而高兴。”
“噢,他们正在享用着。”
女佣打开一扇门,示意他们走进去。她在他们的身后关上了门。普勒听得到她怯怯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墙上是深绿色面料的软包装饰。地板是樱桃木的,做了亚光处理,部分地被两块正方形的东方地毯覆盖着。椅子和沙发是皮面的。窗帘遮住了大部分的日照。青铜色的枝形吊灯载着许多灯泡,看着足有一吨重。屋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是插着一大束鲜花的水晶花瓶。墙上挂着更多的油画,它们看着年代悠久、原汁原味、价值不菲。
处处显出了格调和品位。普勒暗想,一定是有一双富有鉴赏力的眼睛把这一切搭配得如此协调。
“你过去来过这儿吗?”
“来过几次,都是社交场合。特伦特一家经常办晚会。”
“这么说,他们也邀请我们这类劳动阶层的人参加晚会?”
没等科尔作答,房门就开了。他俩都转身看去。
罗杰·特伦特的身高有一米八五。他显然正处在迅速地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的过程之中。他的脖子很粗,双层下巴,剪裁考究的西装掩不住过粗的腰围。屋里开着冷气,可是他的脸上冒着汗水。
也许走廊太长了,普勒想。
“你好,罗杰。”科尔说着,伸出一只手同他去握。
普勒瞅了她一眼,她未予理会。
直呼罗杰?
特伦特咆哮道:“我实在受不了这一套,你知道吗?”
“呃,收到死亡恐吓是相当严重的一件事。”
煤炭巨头望了一眼普勒。
“你是干吗的?”
“这是陆军刑事调查部的特别调查员普勒,从弗吉尼亚州来的。”科尔急忙解释。
普勒也伸出了一只手。
“很高兴见到你,罗杰。”他适时地瞥了一眼科尔,她做了个鬼脸。
两个男人握了握手,普勒抽回手时几乎相信他刚刚握的是一条黏滑湿冷的鱼。
“死亡恐吓?”普勒问,“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恐吓你的?”
“打电话。”
“或许你恰巧录下了他们的电话?”科尔问道。
特伦特俯就地看她一眼。
“只有当你不接电话的时候,它才会自动录下对方的声音。”他自己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却没有请他们入座。
“我们可以试试追查那些电话。”科尔说。
“我早就让手下查过了。”
“结果?”
“都是用一次性的电话卡打的。”
“好吧,他们恐吓过你几次?都在什么时间?他们打到你的哪一部电话上?”
“打来三次。前三个晚上,都是在十点钟左右。全是打到我的手机上。”
普勒问:“你的电话显示号码吧?”
“当然了。”
“即使是你不认识的号码,你也接吗?”
“我在外地,甚至在国外都有许多生意上的往来。对我来说,在并不恰当的时候接这类并不认识号码的电话,不算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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