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夕阳把寂静的校舍染成绯红色。如同受到凉快的微风推动,两人朝正门的方向走去。
“香织学姐知道事件了吗,你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因为天马昨天从考试中早退了嘛。傍晚时我埋伏在活动室里打听出来的。不过这次倒是没有深入事件的意思。毕竟要复习嘛。”
“我、我也想这样做。”
柚乃的头垂得更低了。得赶快回去解决汉字和英语单词才行。
“那么,你从最初就知道城峰同学和里染同学的关系对吧。”
“他们应该是在谈事件的话题吧。哎呀,就算不知道我也很清楚天马是不可能会有恋人的啦。”
“早苗她还推测了里染同学的其他对象喔。八桥学姐和针宫学姐什么的。”
“唔,想象力太丰富了……”
“说的也是呢。”
两人都苦笑起来。
刚才离开房间的时候,废柴人类已经在床上打起盹儿了。“难道又熬夜看什么东西吗?”这么问他之后,得到的是个莫名奇妙的像是动画片名称的回答。果然过着如沉落地底般的生活的他,和那种轻佻的事情一点都不合适。毕竟连和他来往甚长的香织都这么说——
那么说来,柚乃想起了点无谓的事情。
在身旁笑着的她,向坂香织是怎样想的呢。
十多年的同学兼朋友。从最初就知道房间秘密的唯一人物。初次见面的时候,曾经问过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但被她“是老相识。”随意地应付过去,在那之后就对此感到在意。再怎么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会每天都造访那间活动室吧。
难道她们两个是更加亲密的关系?以如同日常风景般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的柚乃而言,要对此展开想象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至少比起其他人要容易。
“也有可能……是香织学姐,早苗也这么说过。”
直接问会让人不好意思,柚乃撒了点谎。
香织“我?”指着自己,
“不不,虽然偶尔也会被别人这么说不过我可不是喔。”
她用轻松的态度否定了。柚乃又“说的也是呢。”回应道。
接下来对话暂时中断,两人沉默地走在夹在校舍间的道路上。虽然平时现在是能听到赛跑的吆喝声,吹奏乐部的演奏声,篮球与地板的摩擦声的时间带,不过考试期间的风丘高校相当安静。
即将来到前庭的时候,香织停住脚步。
“他也许再也不会喜欢上什么人了吧。”
她把视线投向背后的文化部活动楼。
柚乃在后面两、三步的地方站住,看着香织的侧脸。虽然口吻很轻松,但开朗的表情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再次吹来微风,摇晃起种在前庭的树木叶子。
她像是要隐藏声音般,悄声地,
“因为——”
“诶?”
被柚乃反问,她像是回过神来似地把头转了过来,“不,没什么。”说着朝楼梯口望去。
“啊,对了,我把相机忘在活动室里了。我回去拿一下。再见啰。”
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然后就跑走了。在转身的刹那,红色的眼镜架反射了夕阳,闪耀出橘色的光辉。柚乃如同要追逐她的身影,好一阵子呆站在原地。
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不对,自己刚才究竟是不是听错了呢。毕竟她说的很小声,而且周围还有风和树叶的杂音。完全没有听清楚的自信,但从嘴唇的动作能依稀想象得到,总之就是相当暧昧。
不过,柚乃边继续行走边思考着。
说那句话时香织的表情上,带有些寂寞的面影。柚乃曾经见过那张表情。在根岸站的月台上,在夏祭的神社中。每当说到里染的事情时,她开朗的表情上偶尔会蒙上阴影。而且她把里染称作‘他’。那样子就像是在谈论并不熟悉,关系并不好,远在他方的别人的事情一样。
嗡。
走到坂道上的时候,书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好像是收到邮件了。柚乃边驱散受香织的话影响而弥乱的心绪,取出手机确认邮件。然后看了两次发件人的名字。
是里染镜华发来的。
*
把头发吹干之后,有纱回到二楼的自己房间。
前来问话的两名刑警在三十分钟前就回去了。他们事前似乎从里染那里听说了情况(原来他真的和警察合作!),案情询问比想象中更流畅地进行了下去,不过本来自己就不擅长和人说话而且对方还是刑警,所以心脏还是猛跳个不停。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要好好面对,把能传达的话都传达出去了。
自称是仙堂和袴田的两位刑警,都真挚地倾听有纱说的话。虽然关于把伪造的藏书放在图书馆的事没受到太大的责备,不过相对地写在笔记本上的‘键之国星’原稿就被他们带走了。没想到会有以这种形式被别人阅读到的日子到来。这几天净是发生些连想都没想过的事。
有纱在椅子上转过背,抬头仰视着天花板。即使把秘密告诉了警察,用热水冲洗了身体,也不可能将不安都抹去。从一楼传来母亲用电话交谈的声音。因为光靠叔母美世子难以举办葬礼,所以有纱的父母也提供了帮助。母亲的声音比平时更焦急,能感受到声音里混有些打击和丧失感。有纱的心情也是同样,不过看到夹着书签的那本文库本放在桌子上,她便稍微安心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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