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盯着审讯室的地板。就像是幻视到看不见的尸体那样的动作。
“有看到像是犯人的人物吗?”
“没有。就我所见的。”
“可以把尸体的样子告诉我吗?”
“……啊啊。”
桑岛像是打从心底感到厌恶地回想起来。他所描述的尸体状况和翌朝发现时的样子没有丝毫不同。俯卧的姿势。身旁的挂包。凶器和,血泊,书本,还有死前留言。
“我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想要马上逃走不过却对‘键之国星’感到在意。因为那本书应该就在放在那个书架上的。可是,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不在书架,也不在散落的书本里面。”
“你有翻找过恭助先生的挂包吗。”
“没有,因为我尽量不想触碰任何东西……难道是在那里面吗?”
“不,挂包里只有些小物品。之后呢?”
“逃走啊。从便门逃出去。不过来到道路上的时候,撞上了停在那里的自行车。还有个女孩子站在自贩机前面。我往前摔倒,帽子掉了下来,跟那孩子对上了眼。大概是见到我头上的血而吓到了吧,她掉落了正在喝的饮料罐整个人愣住了。我越发惊慌失措,连道歉都顾不上就逃走了。”
男人的供述终于和城峰有纱的证言对上了。袴田继续写着笔记,白户理解地点着头,仙堂则像是评估真假似地紧盯着桑岛。
里染继续“你说自己回了一趟公寓对吧?”问道。
“啊啊,走路回去的。处理过伤口睡了一觉。不过早上起来后就感到不安。图书馆里还留有我的指纹和血液。别人会不会认为是我杀了城峰恭助呢。警察会不会很快就来敲门了呢……我这么想着,只带上钱包和手机就从家里奔出去了。”
“被捕前的三日内,你去过哪里干过什么?”
仙堂发问道。“辗转各个网咖啊。”桑岛的回答果然是这样。也许即使不监视有纱的家宅,抓到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尽管在逃亡可是我还是对‘键之国星’放不下。于是就翻看抄在笔记本上的名字和地址,一直思考究竟谁是恭助的表妹。不过到了星期三的下午,在名单中看到有个叫城峰有纱的人就突然领悟了。城峰有纱。以罗马字书写的话正好能转换成‘键之国星’的作者名。”
桑岛用手指在空中写起字来。
“我心想她可能就是作者,于是就去了她家。然后我就被吓到了。在窗户上看到的女孩子,跟那晚在自贩机前碰到的女孩子长得一模一样。我实在太过惊讶,当时就马上离开了。不过后来还是觉得在意,昨天便打算再去确认清楚……”
然后就被抓了,桑岛把背靠在椅子上来代替这句话。漫长而奇妙的供述到此拉下帷幕。
里染慢慢地站起身来。
“你的推测是正确的。城峰有纱就是‘键之国星’的真正作者。”
“果然是吗!她和事件有何关系吗。”
“不,她有不在场证明。”
“这、这样啊。”
“说到底,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谁殴打,对于是谁杀了恭助先生也没有头绪是吧。”
“帮不上忙抱歉啊。”
里染总结道,桑岛像是怄气似地皱着眉头。
“不过,总之不是我干的。是真的。犯人肯定是久我山卓啊。那个死前留言明显就是指久我山。”
“不巧的是光是这样无法作为证据。”仙堂离开墙边,“话说回来,‘键之国星’真是那么出色的杰作吗?虽然我只是大致浏览过。”
“诡计是杰作中的杰作。我推荐您认真看一遍……对了刑警先生,要是见到城峰有纱的话麻烦帮我转达句话。”
“什么话?‘让我剽窃你的作品’吗?”
“不……”
桑岛像是完全想开似地虚笑起来。
“就说‘我是你的书迷’。”
“你相信那个男人的供述吗?”
几分钟后,刑警们移动到被自贩机包围的休息区。仙堂边抽着卡宾香烟边如此提问,坐在长椅上的顾问单手拿着罐装咖啡回答道。
“正确来说有点不同。我相信的不是他的供述,而是自己的推理。”
“……意思是和你的推理对照之后,桑岛的供述都是真的么?”
“是的。再说也没有怀疑的理由吧。他的话和其他证据也相互吻合。”
“他可是逃亡了三天,有充分时间想出合符逻辑的解释吧。”
“刑警先生还真是固执啊。那请您听好了。比如从他刚才说的话,可以逆推出城峰恭助的行动。”
喝了一口低糖咖啡之后,里染开始说了起来。
“城峰恭助在星期一的下午与明石康平一起前来图书馆,三点左右为了挑选借阅的书而离开阅览席。那时桑岛法男就去跟他搭话,向他提出了交易——这个情景被上桥光目击到了。那么,陷入危机的恭助会怎么想呢?首先他应该会想把成为威胁材料的‘键之国星’藏起来。不过桑岛法男看穿了这种想法,让他无法接近书架。于是他就焦躁起来了。期限是明天的早上。可是开馆期间无法把‘键之国星’拿到手。那么是否有在当天内不被桑岛发现就回收伪造藏书的办法呢?就只有一个办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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