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扯些什么啊?”
斯通靠得更近,他示意卡森低下身:“局里有人希望我们放手。”
“谁?谁希望我们放手?”
“这不重要,尼克。我们是一条战线的,对吧?如果我们发现伊丽莎白不是冷血罗伊杀的,就相当于挖出了一堆丑事,不是吗?罗伊的律师说不定还会要求重审——”
“检方从来没有因伊丽莎白·贝克的案件审问过罗伊。”
“但我们如果把伊丽莎白从冷血罗伊的受害名单中排除,只会增加疑惑。还是现在这样做比较利落。”
“我不想要干净利落。”卡森说,“我要真相。”
“我们都想要真相,但更要正义,不是吗?贝克会因为杀了瑞贝卡·萨耶被终生监禁,冷血罗伊则继续蹲大狱。事情就该这样。”
“汤姆,有很多漏洞。”
“你一直都说有漏洞,但我没看到哪里有漏洞。最先说贝克涉嫌杀害太太的人是你。”
“没错。”卡森说,“是他太太,不是瑞贝卡·萨耶。”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贝克谋杀萨耶根本说不通。”
“你开玩笑吗?怎么说不通?萨耶知道一些内幕。我们追得紧,贝克只好杀了她封嘴。”
卡森又皱起眉头。
“怎样?”斯通继续说,“我们才刚刚开始对贝克施加压力,他昨天就跑到工作室去找萨耶,你难道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不是。”卡森说。
“所以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谋杀萨耶完全说得通,没有问题。”
“这未免太过理所当然了。”卡森说。
“你可别胡说八道,怎么理所当然了?”
“我问你,贝克谋杀太太的计划怎么样?”
“十分周密。”
“这就对了。他杀了每个目击证人,并处理掉尸体。如果不是大雨和狗熊帮忙,我们什么也不会发现。你承认吗?就算发现了,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控告他,更别提治他的罪。”
“所以呢?”
“所以,贝克为什么变得这么笨?他明明知道我们会穷追不舍,也知道萨耶的助理一定会作证看到事发当天,他去找过瑞贝卡,他又怎么会笨到把作案的工具藏在车库里?还把手套丢在自己家的垃圾桶里?”
“这个简单,”斯通说,“他是狗急跳墙。他谋杀太太时有很多时间可以计划。”
“你看过这个了吗?”
他把监视报告拿给斯通。
“贝克今天早上去找过法医,”卡森说,“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想看看验尸报告上有没有纰漏。”
卡森皱眉,急着想再去洗一次手。“汤姆,我们一定漏掉了什么。”
“我看不出来,但无论如何,我们得先抓到人才能弄清楚问题,对吗?”
斯通走向芬恩。卡森让谜团在心中慢慢沉淀,他思索着贝克去找法医的事,接着拿出手机,用手帕擦了擦,拨通了号码。有人接起电话,卡森说:“帮我接瑟斯郡法医官。”
第29章
以前,十年前吧,她曾经有朋友入住西二十三街的切尔西饭店。饭店里,一半是游客,一半是住在那里东游西荡的怪人,有艺术家、作家、学生,还有从五湖四海来的用美沙酮麻醉自己的人。黑色的指甲油,鲜红如血的唇膏,直溜溜的头发,当时的打扮如今竟成了流行趋势。
这里的变化不大,倒是适合隐姓埋名。
她到街上买了一块比萨,就进饭店登记,没再出门。纽约,她曾经以为这是她的家,但八年来,这是她第二次踏上这片土地。
她想念这里。
她把头发塞进假发里,动作熟练。今天的发色是发根稍暗的金发。她戴上金属边框的眼镜,把假牙塞进嘴里,这样做是为了改变容貌。
她的手在颤抖。
餐桌上放着两张机票。今天晚上,他们将搭乘英航174航班,从肯尼迪国际机场起飞,到英国伦敦的希斯洛国际机场,接头人会在那里以新的身份迎接他们。然后,他们就搭乘地铁到盖特维克机场,从那里坐下午的航班飞往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在那里,会有辆吉普车载他们到坦桑尼亚梅卢山的一处小山丘,接下来他们还要走三天的路。
一旦抵达那世上绝无仅有的,没有电视、没有广播,甚至没有电力的蛮荒之地,他们就可以自由了。
机票上的名字是丽莎·雪曼和大卫·贝克。
她又拉了拉自己的假发,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视线变得模糊,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湖边。希望在她胸口燃起火焰,这次她头一回没有去浇灭它,反而挤出笑容然后转身。
她乘电梯到达大厅,出门,在二十三街右转。
从这里到华盛顿广场公园,一路上都清爽怡人。
泰利斯和布鲁特斯把我送到西四街和拉法叶街的转角,往西再走四条街就是公园。这一带我很熟悉。伊丽莎白和瑞贝卡以前就在这附近合租的公寓,享受西村散发的前卫气息。一名摄影师和一名社工律师就这样一起过着波希米亚式的生活,同时跟向往郊区生活的朋友和有志于改革信托基金制度的社会改良分子混在一起。老实说,我不相信这一套,但也没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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