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应该只是他继续往下说的过渡。
“于是,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伊丽莎白,就像我现在告诉你一样。我告诉她,史柯会为了逮到她,把我们都杀光。如果她逃跑,比方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就会折磨我们,直到我们投降,要不然就把矛头转向我的老婆或者你的姐姐。为了揪出伊丽莎白并杀掉她,史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凑近我,“现在你明白了吗?知道唯一的答案了吗?”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你必须让他们以为伊丽莎白已经死了。”
他露出微笑,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我有点积蓄,我弟弟肯恩也有一些,我们也有一些人脉资源。伊丽莎白隐姓埋名,我们把她弄出国。她剪去头发,学习怎么乔装改扮,但也许根本不需要。没有人再找她。八年来,她来来往往于第三世界国家之间,为红十字会、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或任何她进得去的组织工作。”
我还是静静地等着。他还有很多事没说,但我已经按捺不住,任凭暗示渗入我的身体,摇撼我的内心。伊丽莎白还活着,八年来,她仍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呼吸、工作等。一串串的疑问,如同一道难解的数学题,足以令电脑死机。
“你可能在想,停尸间里的人是谁?”
我点了点头。
“其实很简单。无名尸体随时都有,一般都保存在病理学科,除非有人看腻了,才会转移到罗斯福岛的波特墓地。我只是在等一具比较符合的尸体,没想到等了那么久。那女孩可能企图逃跑,被皮条客砍死,我们当然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了。我们不能让伊丽莎白的案子总是悬着,一定得找个替死鬼才好结案。于是,我们选中了冷血罗伊。大家都知道,冷血罗伊会在受害人脸上烙上K字母,我们就如法炮制。接下来,就只剩下指认尸体的问题了。我们本来想把尸体烧得面目全非,但这么做又会牵扯到牙科记录等问题。因此,我们决定赌一把。发色符合,肤色和年龄也差不多。我们把尸体丢弃在一个设有法医室的小镇,匿名报警,并在尸体送抵法医室的同时到达法医办公室。接下来,我只要声泪俱下地前去辨认尸体就可以了。大部分谋杀案件的被害人都是这样被指认出来的。前来指认的大多都是亲属,我抵达现场,肯恩为我做确认,谁也不会起疑心。死者的父亲和叔叔怎么可能说谎。”
“这太冒险了。”我说。
“有其他选择吗?”
“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他靠了过来,我甚至能闻到他的气息。他松弛的眼袋垂下。“贝克,想象一下你在泥土路上看着那两具尸体。该死,你现在当然可以做个事后诸葛亮。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我没有答案。
“还有其他问题。”霍伊又说,身体往后挪,“我们一直不确定,史柯的人会不会相信这出戏。幸好,那两个混蛋原本就打算作案后溜之大吉。我们发现,他们订了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机票。两个人都很不可靠,而且居无定所,这帮了我们的忙。史柯的人并没有起疑心,但还是盯着我们,并不是因为怀疑伊丽莎白还活着,而是担心伊丽莎白留下了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什么证据?“
他置若罔闻,没有回答。“八年来,你家、你的电话,甚至你的办公室,都受到他们的监视。我也一样。”
难怪那封邮件要如此小心翼翼。我的眼睛禁不住环视房间。
“我昨天把那些监视设备清理掉了。”他说,“现在房间干净了。”
他沉馱片刻。我鼓起勇气问:“伊丽莎白为什么决定回来?”
“因为蠢。”他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霍伊声音里的愤怒。我等他冷静下来,脸上的红潮逐渐退去。
“我们埋的那两具尸体。”他轻声说。
“怎么了?”
“伊丽莎白一直都在注意网络上的新闻。一知道尸体被发现,她就担心史柯的人会发现真相。我也是这样担心。”
“发现她还活着?”
“是的。”
“但如果她在国外,他们要找到她也不容易。”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但她说,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罢手,一定会找我或她妈妈,或找你下手。但是——”他又停了下来,放下手,“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
“什么意思?”
“有时候,我觉得这正合了她的意。”他把玩着酒杯,晃动酒里的冰块,“大卫,她想回来找你,那两具尸体只是她的借口。”
我依然静待下文。他又喝了几小口酒,观察窗外。
“该你了。”他对我说。
“嗯?”
“我也要知道答案。”他说,“比如说她怎么联络你,你怎么甩掉警察,你觉得她人在哪里等。”
我顿了一下,我别无选择。“伊丽莎白用匿名电子邮件跟我联系,邮件里的暗语只有我知道。”
“什么暗语?”
“一些往事的代号。”
霍伊点点头说:“她知道对方可能在监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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