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杰拉尔德的陈述是真实的。一个紧张不安的人是不会坐下来享受睡前一支烟的美妙滋味的,而且还小心谨慎地不留下烟灰。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弗雷迪是正确的,卡斯卡特那天对生活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满足感,那么这正是他有可能做的事情。”
“实际上,你认为阿巴斯诺特先生有可能捏造事实?”帕克沉思着说,“我没有这样的感觉。作伪证的人得有想象力、心怀恶意,而我认为这两者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温西勋爵说,“我了解弗雷迪,他连一只苍蝇都不会伤害。另外,他也没有编造任何故事的才智。但是让我困惑的是,杰拉尔德同样没有这种才智来编一个发生在他和卡斯卡特之间的戏剧故事,简直能够在艾德菲剧院上演。”
“另一方面,”帕克说,“如果我们假设是他杀了卡斯卡特,那么他就有动机来编造这样一个故事。狗急了还会跳墙——我的意思是,任何人处于危急时刻,脑袋都会特别灵光。而且这个故事的情节显得很牵强,这也正说明了他不是一个很善于讲故事的人。”
“是的,哦,上帝。那么,到目前为止,我的所有发现都被你推翻了。不用担心,我虽然惨遭失败,但是不会屈服。我们继续,卡斯卡特坐在这里——”
“你哥哥也是这样说的。”
“真应该诅咒你,是我说他坐在这里。至少,某个人在这里坐过。它留给人一种印象,好像某个人曾经在这个垫子上坐过。”
“那有可能发生在那天早些时候。”
“胡说,他们一整天都在外面。那个撒都该教派(5)的动作你不要做得太夸张了。我说卡斯卡特坐在这里,并且——喂!喂!”
他身体前倾,眼睛盯着壁炉。
“这里有一些烧焦的纸,查尔斯。”
“我知道。昨天我看到的时候也十分惊喜,但是后来发现其他几个房间里也有相同的情况。白天当所有的人都出去之后,他们会将卧室壁炉里的火熄灭,在晚饭之前一小时重新将火点燃。这里只有厨师、女仆和弗莱明留了下来,你知道他们得为这么大的一个聚会做不少事情。”
温西勋爵捏起那些烧焦了的碎片。
“我没法反驳你的话,”他失望地说,“而且这些早报的碎片也证明了你是对的。接下来,我们仅仅能假设当时卡斯卡特坐在这里除了沉思什么都没干。但是,恐怕这样并不能帮助我们深入下去。”他站起来走向梳妆台。
“我喜欢这些玳瑁装饰,”他说,“这是‘夜之吻’的香味——非常好闻。这对我来说可是新鲜的东西,我要让本特留意一下。一个非常漂亮的修甲器,是不是?你知道,我喜欢干净整洁,但是卡斯卡特总给人一种有点儿过分修饰的感觉。可怜的家伙!他将被葬在戈尔德斯格林。你知道,我仅仅见过他一两次,他给我的印象是无所不知。当我知道玛丽喜欢他的时候,我感到十分吃惊。你看,她比我小五岁。战争爆发的时候,她离开学校去了巴黎的某个地方,而我则参军了,后来她回来做了一些医护和社会工作,我很少能见到她。那时候,她忙于建立新世界,很少和我说话。我想那时候她得到了一些伪和平主义者的喜爱。然后,我病了,你知道,我被芭芭拉抛弃了,从此一点儿都不愿意介入别人的爱情麻烦中。后来我陷入了阿滕伯里珠宝案——结果就是我对自己的妹妹不是一般的不了解。但是,看起来她喜欢的男人的类型似乎发生了变化。母亲跟我说卡斯卡特风度翩翩,我想这意味着对女人很有吸引力。男人与女人的眼光不同,没有一个男人能看出另外一个男人的魅力,但是母亲总是对的。这个家伙留下了什么账单、票据吗?”
“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帕克回答道,“有一本考克斯银行查令十字街支行的支票簿,但是是空白的,没有什么用处。很显然,他办理的是小额活期账户,为了在英国使用方便,好临时向旅馆或裁缝支付费用。”
“有银行存折吗?”
“我想他的主要票据都在巴黎。他在那里靠近河边的某个地方有套公寓,我们与法国当地警察局取得了联系。他在奥尔巴尼有个房间,我已经告诉他们将那间屋子锁起来,直到我到达那里。我想明天赶到城里去。”
“是的,你是对的。他有钱包吗?”
“有,给你。各种面额的纸币,加起来大约有三十英镑。还有一个葡萄酒商人的名片、购买一条马裤的账单。”
“没有信件吗?”
“没有。”
“是啊,”温西说,“我猜他是那种不会保留信件的人——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
“是的。我问过仆人他有没有收到过信件,他们说为数不少,但是他从来没有乱扔乱放过。他们也说不出他曾经给谁写过信,因为所有寄出去的信都被直接扔进了邮包——而邮包要被运到邮局后才打开——或交给了邮差,当然邮差是他喊来的。但是他们的普遍印象是,他写信不多。女仆说她从来没发现过垃圾篓里有废弃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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