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草中趟过去。那些忍冬简直像一道屏障,似乎生来就是要长在一起似的。
我暗暗思桴着,不知风流浪子会不会正在监视着我们。我想他跟踪起别人来一
定很有耐心。他和威尔。鲁道夫两个人都非常精明,非常严谨,非常细心。他们这
样作案已经有许多年了,至今还从来没被抓到过。
“你对这一带黑奴的历史有什么了解吗?”我边走边问萨姆森。我想把他的心
思从那些毒蛇和类似毒蛇一样缠绕在一起的藤蔓之中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我需要他
集中精力考虑那个凶手,也许是两个凶手。他们此刻很有可能和我们一起在这密密
的树林中。
“我稍微读过一点季诺维斯和默罕默德。奥埃德的书。”他说。我不知道他这
话是当真还是开玩笑。不过萨姆森这个注重实干的人看的书也是很多的。
“历史上所谓的地下铁路在这一带很活跃,那些逃往北部的黑奴曾被藏匿在附
近的一些农场里,有时几天,有时甚至长达几个星期的时间。他们把这些藏匿点叫
做车站。”我说,“佛利德博士的那份地图把这些车站画了出来。他的那本书写的
就是当时这方面的情况。”
“我可看不见什么农场,我的学究先生。这儿只有这些讨厌的野葡萄藤。”萨
姆森一面抱怨着,一面伸出长长的胳膊把前面的树枝推开。
我说:“这一带往西曾经是一个很大的烟草种植园,已经被废弃了将近六十年
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1981年的时候,有个北卡大学的女生被人凶残地奸污并
杀害的事吗?她残缺不全的尸体就是在这一带找到的。我想凶手可能是鲁道夫,或
者是风流浪子。他们就是那段时间认识的。
佛利德博士在地图上把那条地下铁路在这一带藏匿黑奴的大部分农场都画了出
来。有的农场里面有很深的地窖,甚至下面还可以住人。农场早就没有了,从飞机
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杂草和荆棘实在太密了,但地窖应该还在。”
“你那张宝贝地图上,有旧的烟草种植农场的位置吗?”萨姆森问我。
“有。现在什么都有了——地图,指南针,还有我这把手枪。”我拍了拍腰间
的枪套说。
“最重要的是,”萨姆森说,“你还有我呢。”
“这倒是真的。我们两个在一块儿可够那些歹徒们喝一壶的。”
我和萨姆森一直走了很长的路。下午的密林里又热又潮,蚊虫也很多。我们找
到了三个从前的烟草种植园,那里曾经有许多想在北部华盛顿等地方寻求自由的黑
奴,有时还拖家带口,战战兢兢地躲在旧式的地窖里。
其中两个地窖刚好是在佛利德博士地图上所标明的方位找到的。往日的农场只
剩下一些陈年的木板和生锈变形的铁皮,仿佛是愤怒的上帝曾来到人间,将这旧日
奴隶制的现场彻底摧毁了。
大约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和萨姆森来到了从前曾经鼎盛一时的杰森。斯纳
德家的农场。
“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那个农场?”萨姆森环顾着四周问我。这块地方荒凉极
了,什么都没有。
“路易斯。佛利德博士的地图上标明是这里,指南针上显示的也对。他是位很
有名的历史学家,应该不会出错的。”
可是萨姆森的疑问有道理,这里什么都看不到。杰森。斯纳德农场完全消失了,
正如凯特所说的情形一样。
一零五
“这地方让人觉得阴森森的!”萨姆森说,“好一个烟草种植场。”斯纳德农
场的遗址十分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这里似乎看不出曾经有人经过的迹象,但
站在烟草种植场的废墟面前,我仍然可以感觉得到,这里曾经是黑奴的血汗抛洒过
的地方。
我们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黄樟树、箭丛、忍冬,和一直长到我下巴那么高的有毒
的常春藤。从前相当繁荣的那个农场上长满了又高又大的红白栎树、枫树和一些橡
胶树。可是农场确实不见了。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难道这里就是那个邪恶的地方吗?我们离凯特所形容的
那幢恐怖的房子不远了吗?
一开始往北走,后来又往东走,现在离公路不会太远,我后悔当初没有把车子
停在公路边。我大致估算了一下,离那条公路最多不过两三英里的距离。
“警察从前寻找风流浪子的时候,从来没到这里来过。”萨姆森四下看了看说,
“这儿的树丛很密,很不好走,看不出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佛利德博士说他大概是最后一个亲自来看这些地下铁路遗址的人。这儿的树
林长得太密了,一般游人不会来。”我说。
我的前辈曾经在这里流过血。这个想法让我感到一种强烈的震撼。
我根据地图上的标记找到了早先斯纳德农场那个地窖应有的位置,同时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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