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马路上停着的汽车中间穿来穿去。奇怪!人怎么不见了!我刚刚射中的那
个家伙到哪儿去啦?这个滑头在哪儿藏着呢?
这时,我突然看到了被我击中的那个人。他四肢伸开躺在哥伦比亚街和弗兰克
林街十字路口的路灯下,脸上仍戴着那副面具。除此之外,他身上其他地方看上去
都很普通,白色的剪短了的长裤,黄褐色的衬衣,外面是一件夹克衫。
他身边没有枪。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知道他伤得不轻,我跪在他身边,一
面检查他的情况,同时眼睛不时向四下里扫寻着。要谨慎!一定要谨慎!我对自己
说。我看不到他的搭档去了哪里。他一定躲在什么地方,而且他的枪法不错。
我把那个面具从他的脸上揭开,这是他最后的一层伪装。你这家伙并不是什么
了不起的神仙,你也会和我们一样流血。
原来是威尔。鲁道夫医生。这位文人雅士此刻躺在查佩尔山的大街上已经是奄
奄一息了。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变得呆滞无神,血从他的动脉中流出来,已经在他
的身下积了一摊。
路边的人这时开始往中间挤了过来,他们被眼前的情形吓得目瞪口呆。这些人
当中恐怕大多数从来还没见过死人的场面。我可是见得太多了。
我把他的头抬了起来。文人雅士,洛杉矶十恶不赦的杀人魔王!此时此刻,他
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自己被打中了这个事实。这一点我可以从他那双凶狠可怕的
眼睛里面看得出来。
“风流浪子是谁?”我问威尔。鲁道夫医生。我想从他的嘴里把事情问明白。
“风流浪子到底是谁?告诉我!”
我不停地向身后扫视着。风流浪子到哪里去了呢?他难道会把鲁道夫这样丢下
不管吗?这时两辆警车终于赶到了,三四个当地的警察手里拿着枪向我跑了过来。
鲁道夫挣扎着瞪大了眼睛。他想把我看清楚,或者是想最后再好好看这个世界
一眼。从他的嘴里冒出来一个血泡,随后又轻轻一下破灭了。
他的声音极其缓慢,“你是永远不会找到他的。”他对我微微地一笑, “你
还比不上他,克劳斯。你还差得远呢,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文人雅士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难听的哀号。听到那声音我知道他不行了,我把那
个死亡面具重新又套在了这个恶魔的脸上。
一一三
那是一个狂欢的场面,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场面。整个晚上,那些被绑架的女
人们的亲属和朋友络绎不绝地来到了杜克医疗中心。在医院的院子里和厄尔文路附
近的停车场上,聚集了一大群激动的学生和市民,他们一直闹到午夜之后才散去。
这一切实在是令人兴奋。
人们把那些劫后余生的女人们的相片放大后贴在标语牌上。学校里的教师和学
生手拉着手,唱起了圣歌以及《给和平一次机会》。至少在那一天晚上,大家都不
愿意再想起风流浪子仍然逍遥法外这件事,我也试着在这几个小时里不去想他。
萨姆森还活着,他在医院里养伤,凯特也是一样。在这突然间充满了节日气氛
的医院里,很多我从不认识的人过来热烈地和我握手。一位被救出来的女子的父亲
扑在我怀里泣不成声。我从来没有体验过做一名警察的感觉竟会这么好。
我乘电梯到四楼去看凯特。在走进她的病房之前,我先深深地运了口气。凯特
的头上裹着严严实实的绷带,样子像个神秘的木乃伊。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已经
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我握着凯特的手把这漫长的一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那些被囚禁的女人们
自由了,我和萨姆森找到了那幢房子。凯特,她们现在安全了,你也该醒来了。今
天晚上是个好日子。”我悄声对她说着。
我渴望着能重新听到她的声音,哪怕是一次也好。可是从她紧闭着的嘴唇里听
不到任何声音。我不知道凯特是否能听到我的话,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能明白这些话
的意思。在离开她之前,我轻轻地亲了她一下。“我爱你,凯特。”我贴着她那缠
满纱布的脸悄声说着。我想她可能听不到我的话。
萨姆森的病房在凯特上面的那一层。他们已经为这个巨人做完了手术,他的状
况被列为“良好”。
我进去看他的时候,他不但醒着,而且精神十足。“凯特和别的女人怎么样了?”
他问我,“我自己都快可以走出这个地方了。”
“凯特仍处于昏迷状态,我刚从她的病房出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自己的
状况是‘良好’。”
“你去和那些医生说说,叫他们把我的状况升格为‘极好’。我听说风流浪子
跑掉了。”他开始咳嗽了起来,我看出来他心中有股火气。
“别急,我们会抓到他的。”我知道自己该走了。
“下次别忘了把我的墨镜带来。”我离开之前他对我说,“这地方太亮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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