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人至少一半以上都穿着深色的西装,让人感觉到仿佛是某个会计师事务
所或者是某个大城市的一帮律师和银行家灵机一动,突然跑出来郊游似的。
四下里阴森森、静悄悄的,只有警方技术人员的相机发出“咔咔”的声响。整
个犯罪现场都被仔细拍照了下来。
两个训练有素的刑警正戴着半透明的橡胶手套,一边寻找证据,一边在本子上
记录着些什么。
我有一种无法控制的、不祥的预感,似乎我们即将看到“小出溜”。我尽量把
这种想法从头脑中驱走,我不需要天使或上帝的这种赐福。我把头扭到一边,仿佛
这样就可以逃避那即将到来的厄运。
“他们肯定是联邦调查局的。”萨姆森轻声嘟哝了一句,“跑到这深山老林里
来了。”这里的气氛像是到了一个巨大的蜂窝旁,大家都站在一边,压低了声音讲
话。
我可以清楚地听到树叶被踩在我脚下的声音,细小的树枝发出噼啪的声响。此
刻,我仿佛不再是一名警察,我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个赤裸的尸体,至少我们看到了它剩下来的残骸。现场看不
到衣服的痕迹。这个女人似乎是被粗粗的皮带绑在了一棵小树上的。
萨姆森长叹了一口气:“我的天哪,亚历克斯。”
十四
“这个女人是谁?”我轻声问道。我们这时来到了几个打扮得不像警察的人跟
前。这些人正像尼克。拉金斯刚才所形容的,“好几个执法机构的人大会合。”
死去的女人是个白人。除此之外,更多的情况目前就很难看得出来了。她的身
体已经被飞禽走兽咬得没有了人样儿。看不到她的眼睛在哪里,只有两个黑黑的塌
陷下去的洞,像是被火烧过的印迹。这个女人也没有脸,原先的皮肉已经被飞鸟或
野兽吃光了。
“这两个人是谁呀?”一名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问拉金斯。她是个三十出头
的女人,金发,身体胖胖的,有一对厚厚的红嘴唇和一只鹰钩鼻子。她的长相和态
度同样让人反胃。不过至少她没有像通常联邦调查局的人一样,假惺惺地装出一副
笑脸和你握手。
尼克。拉金斯显得并不买这个女人的账。这使我第一次对他有了好感。“这位
是亚历克斯。克劳斯警官。这是他的同事约翰。萨姆森警官。他们是从华盛顿下来
的。克劳斯警官的侄女从杜克大学失踪了,她是内奥米。克劳斯。这位是负责调查
的特工人员乔伊斯。基尼。”他把那位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介绍给我们。
特工人员基尼皱了皱眉头。她大概是很烦,“嗯,这个肯定不是你的侄女罗。”
她说。
“我想请你们两位回到汽车上去,请你们离开这里。”她又接着往下说,“这
个案子不归你们管!你们也没有权利在这儿呆着。”
“正如拉金斯警官所讲的,我的侄女失踪了。”我对特工人员乔伊斯。基尼说。
我的嗓门不高,但口气却很坚定。“这就是我的权利。我们到这里并不是想来欣赏
拉斯金警官跑车里面的皮座和仪表盘的。”
一个二十七八岁、膀大腰圆、金黄色头发的男人一步窜到了他上司的旁边,
“我想你们应该听见特工人员基尼的话了。我请你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他高声说
道。若是换了一个环境,他的过激的反应可能会使人感到很滑稽。可是此刻,在这
凶案现场,却没人觉得好笑。
“你们谁也不能把我们赶走。”萨姆森对那名金黄头发的特工说,他的语气十
分阴沉,“无论是你,还是你那帮穿西装的朋友,谁来都没用。”
“好吧,马克。”基尼转过身对那个年轻人说,“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她说。
特工人员马克退了下去,他的眉头使劲皱着,就像刚才他那位上司一样。拉斯金和
赛克斯两人站在一旁都笑了。
就这样,我们被允许和联邦调查局以及当地警察一起留在了现场。美人和野兽,
我想起拉金斯刚才在汽车上说过的这句话。内奥米的照片在那块板子上,这位死去
的女人的照片也在那上面吗?
这里的气候非常闷热、潮湿,尸体腐烂得很快。这个女人曾被这森林里的野兽
撕咬得很厉害,我希望她在遭到野兽攻击之前已经死了,但我估计事情并非如此。
我注意到尸体的姿势非常奇特。她背靠在树上,两个胳膊似乎都错了位,也许
那是在她拼命扭动着想从把她绑在树上的皮带中挣脱出来时造成的。这同我从前在
华盛顿和其他地方所见过的最最惨不忍睹的情形一样。我的心情几乎没有因为这不
是内奥米而感到任何宽慰。
后来,我终于和一名联邦调查局的刑侦人员搭上了话,他认识我在局里的一个
朋友。我那个朋友叫凯尔。克莱格,在弗吉尼亚的圹迪克总部工作。这位刑侦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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