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认识你,瑞秋。”他对她的笑很世故也很放肆。“你很聪明。”
她笑起来。“对不起,你说什么?”
“你很聪明。”他的手还没放开。“我看得出来。靠,谁都看得出来嘛。漂亮是漂亮,这我瞭。布莱恩就是哈正妹,不过——”
“欸,你讲话客气一点喔。”布莱恩插嘴。
“——喜欢脑袋,这可是新鲜事。”
“嘿,安德鲁。”布莱恩把声音放得极轻。
“嘿,布莱恩。”他放开瑞秋的手,却直盯着她不放。
“你还抽烟吗?”
“我抽电子烟了。”
“我也是。”
“真的假的?”
“要不要跟我去外面人行道上抽?”
安德鲁.盖提斯把头朝瑞秋一偏。“你觉得我该去吗?”
“什么?”
“你觉得我该和你老公去外面抽烟吗?”
“有何不可?”她说:“老朋友嘛,你们可以叙叙旧。”
“唔。”他环视屋内,又把视线调回她身上。“你们刚刚跳舞放的是什么歌?”
“〈自从为你沉沦〉。”
“谁跳舞配这首歌啊?”安德鲁笑得嘴角几乎咧到耳边,对夫妻俩露出不解的表情。“这首歌很惨耶,在讲为情所困不是吗。”
瑞秋点头。“我们想来个反讽,我猜,要不就是以毒攻毒吧。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哪个答案。你去外面好好享受一下电子烟吧,安德鲁。”
他对瑞秋装了个扶帽缘致意的动作,才转身面向布莱恩和迦勒。
三个男人一起往门外走,安德鲁.盖提斯却猛然旋身对瑞秋说:“你去Google一下。”
布莱恩和迦勒快走到大门,才发现安德鲁没跟上来。
“《自从为你沉沦》,你去Google。”
“差不多两百个翻唱版本,我知道。”
“我说的不是歌。”
布莱恩往回走,安德鲁察觉到了,又转身走向大门和布莱恩会合,大伙儿一起到外面抽烟。
她望着那三人在街上吞云吐雾,不时大笑,像感情极好的老朋友,而且有深厚的兄弟情谊——三人不时互抵拳头、互扫对方的肩、你推我我推你。布莱恩还一把揪住安德鲁的后颈,拉向自己,两人额头相碰,脸上满满是笑,或者应该说是三人开怀大笑。布莱恩双唇飞快动个不停,另两人边听边点头,而且头靠得好近,像一对连体婴。
三人相拥后,松开怀抱,各自站定,脸上的笑意褪去片刻,布莱恩望进窗内,与瑞秋四目相对,向她竖起大拇指,像是说,没事,没事的。
她提醒自己,这就是那个男人,那个会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你身上的男人。
三人回到屋里后,安德鲁对一屋子人好像都很有兴趣,独独不睬瑞秋。他先和布莱恩公司的某员工打情骂俏,和玛莉莎聊了一下,又与迦勒谈了满久,两人谈得一脸凝重,而且安德鲁居然一下子就醉了。他进酒吧不到一小时,已经喝到往前五步就歪一步。
“他酒量从来就不好。”安德鲁撞掉某个实习生挂在椅背上的包包,捡起来时,又撞倒了椅子。一阵混乱中,布莱恩冒出这一句。
椅子一翻倒,大家都笑了,虽然只有少数人似乎觉得真的很好笑。
“真的很扫兴耶,这人。”布莱恩说:“从以前到现在。”
“你怎么认识他的?”瑞秋问。
布莱恩没听见。“我来处理吧。”
他走向安德鲁,帮忙把椅子归位,又去扶安德鲁手臂,却被一把挥开,害得吧台上半杯啤酒又落地。“妈的你是不是给我下药,小布?”
“没事。”迦勒忙道:“没事。”
酒保杰洛(盖儿的侄子,酷爱“全方位健身”的型男)走出吧台,绷着一张脸。“还好吧各位?”
“安德鲁?”布莱恩问:“这位先生来问我们好不好。我们还好吧?”
“好!妈的好得不得了!”安德鲁朝酒保敬了个礼。
杰洛这下子不爽了。“因为我可以叫车送你回家,先生。你懂我意思吧?”
安德鲁故意装出浓浓的英国腔。“我懂我懂,好心的店东。我今晚可不想和贵宝地的警察大人打交道。”
杰洛直接对布莱恩下逐客令:“帮你朋友叫计程车。”
“没问题。”
杰洛捡起掉到吧台后的玻璃杯,神奇的是杯子居然没破。“他怎么还在这儿?”
“我来我来。”布莱恩忙道。
安德鲁这时已经五官皱成一团,标准醉鬼发火的表情。瑞秋小时候看过母亲这样,外加母亲的两个男友,从哀怨的白天到悲惨的晚上都是这张脸。
安德鲁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运动外套,又差点弄倒椅子。“贝克湖那地方你还留着?”
瑞秋搞不懂他在跟谁说话。他两眼盯的是地上。
“走吧。”布莱恩说。
“妈的别碰我。”
布莱恩索性高举双手,活像老西部片里遭劫匪拿枪抵着背的马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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