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得找其他几个人,你尽量待久一点,明天我们在公司见面,然后互相参考今晚的见闻。”
他转身走开,挤过人群。那堆人都是群年轻的雅痞,身上别着徽章,上面印着字:“一个新的开始!”
提摩西最不喜欢置身在人群中,尤其是这堆拥挤的人群。
他挂着蠢蠢的微笑,这相当于他的保护色。但是他锐利的眼神却在人群中捜寻目标。看到其中之一了,葛丽丝·克洛维斯挺直站立着,穿着短短的鸡尾酒会礼服,像一尊美丽的雕像。她没有说话,正听着一个男人在说话。
提摩西看着葛丽丝最后姗姗走开,那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还张着嘴。她朝着电梯走去,提摩西尾随着。他很怀疑,上回记者招待会,她见过他,不知她这回还记不记得。为了安全起见,他不敢和她乘同一部电梯,等下一次电梯来了再下去,希望不会跟掉了。
结果没有,他刚从电梯。出来走到大厅,就看到她站在那儿,茫然地四下看着,她那样子,就像得了神经紧张症。
她走向一家灯光昏暗的酒吧,提摩西跟着她,酒吧没什么人,几乎是空的,提摩西点了一杯伏特加,从后面镜子看着这问酒吧。
葛丽丝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小桌子旁,侍者给了她一杯飮料,里面有很多水果,上面还插着一支小纸伞。
提摩西注视着,她坐得像一尊雕像,既不抽烟,也不饮酒,也不四下观望。他想这时只消有人轻轻推她一下,她就会倒向一旁。
终于,安东尼·布纳大步走了进来,提摩西注视着他的举动。安东尼四下看看,微笑地朝着她那张桌子走去,胁下夹着一份折迭的报纸。提摩西想,那一定是“华尔街日报”。
安东尼在桌旁坐了下来,握着她的双手,翻过来吻着她的掌心。然后身子前倾,很快地朝她耳语几句。侍者走过,安东尼又坐直身子,点了飮料。
侍者走开,葛丽丝站了起来,走向大厅,拿着那份报纸。安东尼又坐了下来,他的饮料来了,他很快喝了几口。
提摩西看看表,不消十分钟,葛丽丝又回来了,步履轻快,坐回座位之前,吻着安东尼的耳朵,然后美妙性感的滑回她的座位。
两个人交头接耳继续说着话,然后喝完飮料,安东尼付了帐,相偕离去。侍者淸理桌子,用一个小托盘端回空杯子,把弄绉的餐巾放回吧台。提摩西伸手,拿起那支小小的纸伞。
“我能拿这个吗?”他问道。
“当然,”侍者说:“怕今晚会下雨吗?”
提摩西笑笑,玩弄着那支小小的纸伞,张开又合起来。台湾做的,可能。运到曼哈顿,装饰着鸡尾酒会的飮料。
提摩西驾车回家,倒不觉得饿,可是克丽奥饿了,他请猫吃一顿豪华大餐:整罐鲔鱼都倒在猫碗里,上面还插着那支小小的纸伞。
克丽奥闻了闻鱼,抬头看他,奇怪主人这回怎么会这么慷慨,然后开始大吃,半罐鲔鱼没了。猫走开了,坐下舔舐着,整整胡须。
“谢都不谢吗?”提摩西问道,突然他也觉得饿了。直接用汤匙把罐里剩下的鲔鱼吃了,他还吃了一块发霉的干酪,突然吐了出来,吓得克丽奥奔逃到浴缸下面去。
将近午夜了,他打了一通电话给珊曼莎。“希望没吵醒你,有吗?”他问她。
“没有,我正在看钱宁·卡森的节目。”
“好看吗?”
“回放的。你有什么事?”
“没事,你好吗?”
“很好,跟下午一样啊,你去参加宴会了吗?”
“是啊,我去了,喝了一杯酒。”
“发现了什么?”
他想了想说道:
“露辛妲,史坦利的妹妹,跟她兄嫂同住在一栋屋子里。”
“那又怎么样?”
“你不觉得这有一点奇怪吗?”
“也许吧!”珊曼莎说。
“你回家以后干了些什么?”他问。
“洗头发,洗衣服啊!”
“你吃什么?”
“快餐鸡面,面条炸过的,很好吃,你吃什么?”
“鲔鱼色拉。”
“才不信,”她说:“你一向吃罐头。”
“是啊,”他承认。“我吃克丽奥剩下的,你觉得怎么样?”
她叹了一口气。
“我服了你,罢了。现在我可以睡了吧?”
挂了电话之后,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没头没脑打电话给珊曼莎。问她今晚在做什么?吃什么?实在是毫无意义的废话,可是和她说说话很舒服。
“昨天你有没有找到机会跟史坦利和露辛妲说话?”
“有啊,我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在那儿,不时用眼睛瞄着他们。他们没问我在哪儿做事,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乔伊看着他的办公桌,无意识地玩着铅块,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提摩西。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有些古怪?”
提摩西点点头。
“我想你是对的。”乔伊说:“可是别期望我到法院作证。我也有个妹妹,我非常宠爱她。见了面,我们热烈地拥抱着并亲吻对方的脸颊,或许我也会挽着她的手臂——可是,史坦利和露辛妲,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如果你没告诉我他们是兄妹,我一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妇,或者是情侣。他俩的手握得那么紧,不时拍拍摸摸对方,他们对自己的小动作似乎毫不自觉,也没注意别人的想法。有些人看了,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或是抬起眉毛,对他俩暧昧的关系,多少感到恶心和嫌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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