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摩西想了一下。
“你可知道,你女儿的未婚夫在拉波瑞斯公司投资了多少?”
“我知道的不很淸楚。据猜测可能有十万美金。”
华尔街的侦探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也不少钱,他抽得出来吗?”
“我气就气在这里,”贺波魏特太太说:“显然,他任何时间都可以把他的钱抽出来,问题是这次投资他赚了百分之三十,当然他很高兴——这个白痴!”
“你可曾试着和他商谈过?或是你的女儿和他谈过?”
“我是和他们两人谈过。他们却说服我这是更快的赚钱方法。不管怎么样,这两个孩子都想致富!”
“好吧!”提摩西说:“你告诉我的已经足够了,我会想办法。”
“你告诉我就这么一句话——你会想办法?”
“我告诉你就这句话。”他僵硬地说道,站了起来,穿上夹克。“等我的报告出来之后,哈德林公司会打电话给你。”
“你很惹人厌,”她说:“你可知道?”
“当然,我知道。”他说:“你也是个可恶的老太婆,你知道吗?”
想不到她却大笑起来。她松垮垮的脸挤出了好多皱纹。
“好啦,别浪费时间了,”她摆摆手说,“快回去工作吧!我就是因此才付你钱的。”
他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前门。露辛妲·贺波魏特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柔软的手放在他的膀子上。他吓一跳,转过脸看她。
“请好心一点。”
她低声说,然后她走了。
他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过了二十分钟,他才找到一辆空的出租车。
回到阁楼,心情糟透了,又发现克丽奥吐得满地都是。
“你这讨厌的猫,”他朝看猫大声喊叫:“你又吃蟑螂了?”
他淸了牠呕吐的秽物,浄了手,倒了酒,点上一根烟,把双脚跷在桌子上。克丽奥又跑过来磨蹭着他,想弥补过失。
“可怜的猫,”提摩西说,伸手摸摸牠被咬破的耳朵,疤痕还在那儿。
他在那儿坐了半小时,心里一直想着:露辛妲说“请好心一点”,是什么意思?对谁好心?
对她?还是对她的未婚夫?还是她母亲?对任何人任何事:动物,植物,矿物?
他热了一罐炖牛肉罐头,然后倒三分之一到克丽奥的碗里,那碗原是他破了的烟灰缸。其他的他自己直接用汤匙从锅里舀出就往口里送,又倒了很多咖哩粉才够味。吃完了,行了,虽然肉不多,也尽够了。
他从厨房水槽下面的柜子里找出曼哈顿的电话簿,查到拉波瑞斯公司的号码,一边喝着酒、抽着烟。令他惊讶的是,他发现竟然列有三个拉波瑞斯的名字:
拉波瑞斯投资公司——华尔街。
拉波瑞斯进口公司——西区五十街。
拉波瑞斯美术陈列馆(东地中海艺术〕——麦迪逊街。
提摩西用黑色的麦克笔,把这三个名字圈了起来,然后撕下那页电话簿。
三家公司都叫“拉波瑞斯”?这个名字并不常见。他猜不是英玛的公司,也可能是他家家族经营的。
他打电话给珊曼莎。
“喂?”她说。
“提摩西。”他说。
“等一下再打来,我正在吃晚饭。”
“只花你一分钟,因为你无所不知才来问你,你知道东地中海是什么意思?”
“天啊,你真烦人啊!”她厌烦地说:“东地中海当然是地中海东边的那些国家,像土耳其、叙利亚、伊朗。”
“好吧,”他说:“谢了!”
“你可找出——”
“明天见。”
他不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坐在那儿想着,拉波瑞斯投资公司将拉波瑞斯进口公司、和拉波瑞斯东地中海美术陈列馆百分之三十的利润给投资人,这么好的事,简直好得不大真实。
“搞什么鬼,”他大声地对克丽奥说说,牠正蹲在浴红下面,饱食炖牛肉之后,躱在那儿打盹。牠听了睁一只眼瞪着他,另外一只眼仍闭着。
他也觉得自己的双眼开始撑不住了。提摩西喝掉最后一杯酒,抽完这天最后一根烟,检查了门,确定锁好了,拴上了。然后才脱衣就寝,先解下绑在足胫的枪套,将那把点三五七短枪放在床塾下。他穿着内衣,等着睡看。克丽奥爬了上来,蜷缩在他的膝旁。
“请好心一点。”他对那只猫说。
四
第二天,他没到办公室去,直接去了拉波瑞斯投资公司,就在华尔街。九点半过一点,提摩西走过去,那儿已经挤满了人,三个会计忙得不可开交。
这群疯狂的群众之间,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穿着及地貂皮大衣的贵妇;西装笔挺,拿着鳄鱼皮公文包的绅士,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家庭主妇,和一群摇滚乐歌手等等。
这些人虽然形形色色,但是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尽快抱了钱来投资,想猎取优渥的利润。他顺手拿了一本企划书,仔细地读着,里面的口气很模棱两可,没有保证,也没提到利润。只是写着“我们希望……”,“可能会收到……”,然后还有一条警语:“你们可能损失全部投资,血本无归。无法保证过去成功,将来仍会继续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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