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愕地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构架没有移动,但它身后的丛林也没有。他再次透过双筒望远镜看去。这蓝色是在拱门内,但是它竟绵延了数英里。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枪声在他周围咆哮着,但他仍然很坚定。一个士兵的尖叫划破了长空,因为某个孵化物冲过了枪林弹雨,向他们扑了过去。
但杜不为所动,甚至根本未注意到,因为他正在看着那团蓝色的东西。他看到它在运动。
这并不是单个孵化物在运动,而是整团蓝色的东西都在运动。他的目光扫过,每次只能隐约看到几个小生物,这正如以70英里的时速开着车想要看清人行道上的砾石一样。这是一个蓝色生物的海洋,从看不到尽头的遥远天边成群地向前涌动着,寻找着拱门。
“应该有上百万个。”杜咕哝着,恐惧就好像一件爬满蜈蚣的外套一样紧紧地包裹着他。
一声枪声响起,距他只有几英尺远,中断了他呆呆的思绪。一个赘生物几乎滚到了他脚下,蠕动着,扭曲着。奥格登在它跳起来袭击之前,用枪解决了它。周边的枪声减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尖叫——孵化物们冲了进来。
“我们快被占领了。”奥格登说。
“奥格登,下令进行全面军事进攻,现在!”杜尖叫着,“告诉眼镜蛇们用尽全力开火……全力!”
奥格登抓起通讯兵的无线电对讲机。杜拿起他的.45口径左轮手枪。一个4英尺高的孵化物穿过大片的丛林奔了过来,它那黑眼睛充满着狂怒,它那厚厚的触须腿向前挥舞着。
杜毫不犹豫地向它连射五枪,弹无虚发。这金字塔形的黑色躯体就像一堆柔软的塑料一样被瞬间撕碎,黏稠的紫色液体溅到了雪地上。
四周的嘈杂声齐齐涌来:枪声、重重的脚步声、树枝断裂的声音、痛苦的尖叫声、绝望的求救声和来自孵化物的噼噼啪啪声。他转过身看见一个孵化物冲向一个摔倒的正在流血的士兵。杜轻扣扳机,射了两发子弹,孵化物倒在地上。杜快速弹出空弹匣并装上了一支新的,这受伤的士兵拔出刀刺向孵化物,一刀又一刀地砍着,直到紫色的液迹喷涌在雪地上。眼睛警惕地扫着下一个目标,杜退到奥格登身边,尽力保护他召集空中的军事进攻。
“火狐呼叫白鸽一号,火狐呼叫白鸽一号!”奥格登对着无线电对讲机喊道,“全面军事进攻!重复!瞄准主要目标!发动全面军事进攻!全力开火!”
好像就在此时,周围的枪炮声戛然而止。杜寻找着敌人,但什么也没有发现。有些孵化物们在地上扭曲着,被愤怒的士兵们一枪终结。士兵们躺在森林的地上流着血,尖叫着。小规模的战斗告一段落。
当听见眼镜蛇发射火箭弹时的咆哮声时,杜拿起了双筒望远镜。蓝色的海洋已经游弋到了拱门处。就在那一瞬间,杜看见了令他永生难忘的生物,此生永远都不可能从记忆中抹去的生物。
它至少有8英尺高,成L形,一段段红色躯体隐蔽在一个奇怪的蓝色甲胄里,外壳色彩斑斓。六根粗壮多节的腿匍匐在地面上,四条结实的手臂抓着看来像是武器的东西。它的头部好像覆盖着色彩斑斓的蓝色材料制成的头盔,头盔上没有洞来露出眼睛或者嘴巴。
它后面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同类生物正等着倾巢而出。
这就是他所看到的。第一个从拱门里出来的生物——它的脚踩上森林地面的一刹那,所有不可能都变为现实。好像慢镜头回放一样,杜看着它的利爪慢慢地落在树枝上。
树枝被它的重量压碎了。接着团团烟雾腾空而起。
18枚火箭弹在三秒内击中了目标。如死亡的咆哮声,巨大的火球将三棵小树翻出地面,整个连根拔起。这冲击波将杜掀了起来,就像抛一个稻草人一样将他抛下。周围的士兵也都纷纷倒地。杜重重地摔在冰冻的地上,但他顾不上疼痛,立即爬了起来。
火球升到空中,与晚霞一起照亮森林。拱门的一角被掀翻在空中,疯狂地旋转,拱门的另一端淹没在火焰和火星中。两条拱形物完全消失了,剩下的两个一个高高耸立,另一个破成两半,就好像一根断裂的肋骨一样从地面上伸出。
榴霰弹持续降落到这个地方,每一团爆裂的烟云都引发了高强度的爆炸。断裂的拱门,那个看起来像一根肋骨的拱门,倒在地上碎裂成十几个小块。
杜透过双筒望远镜绝望地看着。它们死了吗?这些火箭弹攻击得可及时?他一边搜索着散落到树上数百万的生物是否还在运动,还在攻击,一边咒骂着。
空气中充满着又一轮的火箭弹的呼啸声和咆哮声。杜抬起头刚好看见发光的烟雾像惹人注目的蛇一样朝着拱门移动。火箭弹正中目标,接着又发送出另一轮咆哮的火球。看到大块的泥巴、枯枝,甚至是绿色的缕状触须以惊人的速度袭来,杜赶紧趴下。
接着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一轮火球像一轮小小的太阳沉落空中。杜木讷地凝视着,往左轮手枪里重新装了一匣子弹。他站在那里,然后朝前走去。
蓝色的光消退了。有人关上了那扇门,不容抗拒地。爸爸也消失了,但却是满意的,他对此非常肯定。
佩里的眼睛睁开了。一个星期来的第一次,他有了自己的意识。疼痛也消失了,但他知道那是因为药物的原因。体内的疼痛是身体在向你发出信号,让你知道你体内有些不太正常。但现在他与自己的躯体越来越合拍,他现在不需要疼痛来告诉他自己正处在麻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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