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阿莫斯说,“他把自己的腿剁了,又把自己给点了?”
“正是如此,”杜说,“但是他胸口的弹孔可是我的杰作。”
玛格丽特盯着尸体,把身子向杜缩了缩,“那么……他是不是也有?”
杜弯下腰,把尸体翻转过来。她看到杜这回戴上了外科手术手套,这让她有些惊讶。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尸体翻了个身——马丁·布鲁贝克不是个大块头,何况他大部分的重量都被火苗吞噬了。
布鲁贝克背上的伤势更严重,.45口径左轮手枪的子弹把他的背部掀开了几个拳头大的洞,但吸引玛格丽特目光的却不是这些。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在那儿,脊柱左侧肩胛骨下方,有一个三角形赘生物。自检查夏洛特·威尔逊的尸体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它。其中一个枪伤恰巧撕裂了三角形赘生物的一小块,烧伤也破坏了赘生物的本来面目,但至少还有东西可研究,聊胜于无吧。
阿莫斯往前探了探身,“别的地方还有吗?”
“我好像在他的前臂上也看到了一些,但不太确定。”杜说。
“不确定?”玛格丽特噌地站了起来,“什么叫不确定?要么你看见了,要么你没看见!”话脱口而出的刹那,透过面罩她瞥见阿莫斯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与无奈的神色,但已于事无补。
杜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如同死灰,怒火欲喷。“抱歉,医生,我正忙着看那混蛋将该死的斧头砍进我搭档的肚子。”他的声音缓慢,冰冷,充满威胁,“我知道我干这该死的活儿才不过30年,但下回,我会看得更仔细些。”
她突然感觉自己很渺小——一看到尸体她就把杜的搭档依旧躺在医院病床上生死未卜这茬给忘记了。天啊,玛格丽特,她想,你到底天生就是个让人难以忍受的婊子还是非得把自己变成这样?
“杜,对于……我很抱歉,对于……”她一时想不起杜的搭档的名字。
“马尔科姆·约翰逊,”杜说,“特工,一位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
玛格丽特连忙点头,“对,没错,约翰逊特工。唉……很遗憾。”
“医生,你还是把这些话留给医学刊物去说吧,我知道我理应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突然感觉不大舒服。这儿的气味让我觉得恶心。”
杜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杜,我需要听你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得掌握所有情况。”
“那就看看我的报告。”杜扭头说道。
“请等一下——”
可是杜早已穿过气密过渡舱,不见踪影。
阿莫斯走到手术准备台前。预备小组给他们准备的一些仪器中,有一部数码相机。阿莫斯拿起相机,开始绕着尸体拍个不停。
“你还真是个领导天才,”他说,光亮的面罩难掩满脸笑意,“不过太武断了。”
“闭嘴,阿莫斯。”说真的,杜的离开让她如释重负。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气场,仿佛在昭示着他是个拥有不死之身的死亡交易者,同时又正在烦躁地等待着自己最终被死神召唤的那一天。杜·菲利普斯就是这样令她焦虑不安。
她走到尸体旁,动作极其轻柔地戳了一下那块三角形赘生物。在灼烧后的皮肤下它摸上去黏糊糊的。三角形的一角上有个小孔,正滋滋地往外冒着黑色的黏液。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我们得加把劲了。立即从赘生物上取样,进行化验——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捡起杜扔掉的糖纸,丢进了医疗废物桶,把厚厚的手套下的关节按得噼啪作响,然后开始干活了。
第10章 牢骚,低吼,咆哮
“什么狗屁判罚!”佩里的怒吼夹杂在酒吧其他顾客抗议的声音中,“那根本就不是阻挡犯规!”
酒吧里挤满了牢骚满腹的球迷,到处充斥着喝倒彩声。但佩里和比尔就座的桌边明显要松散许多,没那么拥挤。佩里双眉紧蹙,二目微合,那表情与他在橄榄球赛场上下意识流露出的神情如出一辙。别桌的顾客们不时地向他投去小心翼翼的目光,仿佛这个厚实的大块头像个食肉动物一样,随时都会扑将过来。
记分员酒吧里那10英尺宽的电视投影屏让旧金山49人队的深红色球服和金黄色头盔格外显眼,映衬着绿湾包装工队传统的黄绿相间的队服。慢动作回放显示球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正要落入包装工队的球员手中,但49人队防守后卫冲上来把球拐走了。
佩里开始对着屏幕咆哮,“你看到没?”他又转过脸,怒目圆睁地盯着正平静地一口一口呷着百威啤酒的比尔,“看到没?”
“我对这个判罚没意见,”比尔说,“不过,没错,在你看来,这就跟强暴没两样。”
佩里愤然抗议,说话时手的动作太大,把马克杯里的啤酒都溅了出来。“喂,你疯了吗!后卫当然有权利去阻挡这个球。现在包装工队的球员获得了一次进攻机会,而49人队却得退后15码。”
“拿好你的杯子吧。”比尔说,然后又对着酒瓶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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