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清晰的头和黑眼睛,这与他体内的三角形们一点儿都不像。它看起来不像潜伏在体内的幼虫,正如蝴蝶与毛毛虫也有很大的差异一个道理。
他看见黑色的触须在她的皮肤下蛇行,大约1英尺长,1英尺厚。它们看起来非常强壮与坚硬。三角形的形状现在蜕变成浅浅的大约3英寸多高的金字塔状,每条边都有一只黑眼睛。这眼睛不再凝视——而是开始向外观望。如果这厚厚的触须可以游走,它就能看到各个方向。
这生物慢慢地从墙上蠕动下来,掉在了地毯上,在那里它开始慢慢地挣扎着。
佩里时而惊恐,时而厌恶,时而感觉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兴高采烈,就好像跳舞时地板上频频闪动的闪光灯,在他的大脑中留下每个交替定格的情感画面。这东西会让人发疯的。他自己的情感召唤他站起来把这东西杀了,但他却仍然不知所措地坐在沙发上。
新孵化的三角形尝试用松软的触须腿站起来。这看来相当怪异,因为这些腿完全没有支撑力。它们一点也不像昆虫多节的腿或动物有肌肉的腿,而是些闻所未闻与众不同的东西。这生物颤动了一下,然后不停地摇晃着尝试用触须腿站起来。站起来后,这金字塔的顶点离地面大约有1英尺那么高。
“它们会长大它们会长大。”
那根曾固定在胖帕蒂体内的尾巴现在滴着血和苍白的黏液从三角形正中心滴溜了下来,看起来一副虚弱的模样。它一直垂到了地板上,那最后的一二英寸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这新孵化的生物用它们虚弱的腿支撑着,啪嗒的噪音愈加明显。
当她肚子上的三个三角形几乎同时脱离时,女人发出了一小声尖叫。它们就像盒子里邪恶的魔鬼一样跳了出来,降落时血和脓溅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有一个从空中飞过,恰巧落到佩里左边的沙发上,就好像在一个霜冻的秋日下午它正驻足观看雄狮队的赛事。这让佩里能够更好地看清它。它那被脓血覆盖的皮肤不再呈现蓝色,而是布满坑洞,呈半透明的黑色。他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体内器官,有些一鼓一鼓的肯定是心脏,还有一些别的有色肌肉,他懒得去猜测它们的功能。尾巴的末端正好搭在他的腿上——它慢慢地移动着,在佩里的牛仔裤上留下黏液。这尾巴的末端在不规则地撕裂着,慢慢地渗出紫色的血液。这就是为什么三角形们拼了命从她身体内冲出来的原因——它们必须与尾巴分离开。大部分的尾巴仍然留在胖帕蒂的体内,之前它是连接三角形和寄主之间的脐带和安全线,既然现在它们已经与孵化的寄主分离开了,那它们就不再需要这些尾巴了。
三角形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一条触须腿卡在了两个沙发垫子的中间,佩里紧张地向下看着,心里涌动着一股本能的想粉碎它的冲动,但与此同时,他又感到自己被强迫着从沙发上温柔地拿起这个新生命,挂着一脸初为人父的骄傲的微笑将它放在地上,让它第一次走路。
“把她翻过来把她翻过来。”
这声音打断了他内心激烈的挣扎,“你们说什么?”
“把她翻过来。它们正在孵化。”
它们想要他将帕蒂翻过来,这样她屁股那边的三角形就能孵化了。他看着帕蒂抖动的身体,上面覆盖着一层血、脓、呕吐物和紫色的说不清什么的黏液。
她一动不动,暴突的眼球定格在那里,眉毛高高扬起,脸上呈现出一种讥讽恐惧的表情。她看来快要死了,像毛毛虫一样虚弱地死了。所有寄主都会死——这比之前说的寄主杀害了虚弱的孵化生物更讲得通。到底是什么结束了她的生命?某些毒素吗?还是过多的尖叫?
这种想法让佩里的内心被两种相对立的情绪纠结着,他对三角形们是憎恨的,但三角形们对于孵化的过程却洋溢着狂喜。他收起了开心和愉悦——那不是他的想法,并且他也不愿这样想。
“把她翻过来,现在把她翻过来。”
大脑里的尖叫又使他将注意力转回到胖帕蒂半死不活的身体上,突然他意识到是什么杀死了她。他认出来了她脸上的表情和她发出的抽泣声,意识到了当三角形从她体内脱离出来时为什么她只是干躺在那,为什么她不反抗。因为一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把她麻痹了。
它们用巨大尖锐的叫声杀死了她。
佩里从沙发上跳下来跪到她的身旁,他的膝关节碰到地毯上一层薄薄的掺杂着血液和脓水的黏液。他迅速地移动了一下,因为不想听到又一次的尖叫。一次如此糟糕的尖叫,很可能让他的脑浆像麦当劳的灰奶昔一样从他的耳朵里流出来。
“把她翻过来,它们在孵化。它们在孵化!”
佩里把手放在她肩膀上使劲推了一下,结果她在那些脏东西上滑动了一下,根本没有翻转过来。死了还这么重,佩里心里琢磨着。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重复的啪嗒声。有的节奏快,有的节奏慢,伴着不同的音高和音量。他体内的三角形越来越不耐烦了,作为主人对不听话奴才的惩罚,他能感觉到另一场尖叫很快就要到来。他被迫又试了一次。
他把自己受伤的膝关节放到她左肩上,跨过她一动不动的身体,把她的右手臂高高抓起。佩里将全身重量都放在她的左肩上,向后推动着她的手臂,慢慢地翻着她的身体。砰的一声,她面朝下趴在了地上,她的乳房就像没装满水的管子一样发出了吧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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