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有在这个地方长大成人才能理解。”
“幸亏我不是。在中西部……”
“那里的人比较开明,所有的人都生来平等?”
“这可是你说的,斯米洛,不是我。”
“这不仅是讽刺,而且是屈尊俯就,是自以为是。如果你对我们这么咬牙切齿,觉得你所看到的是我们的陈旧观念,那你还到这儿来千什么?”
“因为这儿有机会。”
“有机会来纠正我们所有的错误?来开化我们这些生活贫穷、观念陈旧的南方人?”
她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要么就是你羡慕我们这里的生活方式?”为了进一步套她的话,他又来了一句,“你肯定不是在忌妒佩蒂·约翰太太,对吧?”
她的嘴动了动。斯米洛,你是个混蛋。
她把饮料喝完,站起身来,把空罐扔进一个金属垃圾箱。那咔哒声引起了候诊室里每个人的注意,只有那个睡觉的女人无动于衷。
斯蒂菲说道:“我就不能容忍像达维·佩蒂·约翰那样的女人。她那种明显南方人的故作高雅的样子,我一看就恶心。”
他示意她朝门口走。他们走进温暖、潮湿的空气中。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淡粉色,预示着黎明的到来。他想到刚才的话,说了一句:“我跟你说吧,佩蒂·约翰太太在这方面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所想的是,她很有心计,想借此逃脱杀人的罪责。”
“你有一颗冷酷的心,斯蒂菲。”
“你很会说话。如果你是个印第安人,你的名字会是‘血中之冰’。”
“说得好。”斯米洛一点也不生气,“可是我还没有把你看透。”
她走到驾驶座一侧的车门边,但是没有马上进去。她站在那里,越过车顶看着他说:“我怎么啦?”
“谁也没有对你的抱负产生过怀疑,斯蒂菲。可是我听说,现在使你热血沸腾的不是工作。”
“你听到什么了?”
“谣言。”他说道。
“什么样的谣言?”
他冷漠地笑了笑。
“不过是谣言而已。”
洛雷塔·布思抬起头来,刚才那副困倦样儿已全然消失。她看着罗里·斯米洛和斯蒂芬尼·芒戴尔走到停车场上,在一辆车边上停下来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钻进车里把车开走了。
他们走进急诊室的时候是一副精力充沛、志在必得的样子。她知道这两个人的确如此。空气中的氧气似乎都被他们吸走了。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喜欢,不过原因不同罢了。
她对罗里·斯米洛的耿耿于怀要追溯到几年前的一件事。至于斯蒂菲·芒戴尔,她的了解只限于道听途说。人们普遍认为这个助理地方检察官是个恬不知耻的坏女人。
洛雷塔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跟他们打招呼或者让他们知道她在候诊室。她刚才低着头,把脸伏在腿上假装睡觉也是迫不得已。那倒不是因为他们会以这样那样的方式数落她。斯米洛也许会鄙视地看着她。斯蒂菲·芒戴尔也许还不认识她;即便认识,也不会记得她的名字。他们很可能说两句面子上过得去的话,然后就不理她了。
那她为什么不说点儿什么呢?也许不被他们看见或者发现反而对她有利。她先是听见了他们跟医生的对话,后来又听见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傍晚的时候,她感到有些不舒服,就开车来看急诊。她从电视上看到了卢特·佩蒂·约翰被谋杀的消息,看到了斯米洛的新闻发布会。他在新闻发布会上镇定自若,讲话简明扼要。斯蒂菲·芒戴尔早就涉足了一些无需她出面的场合,越出了自己的活动范围,而据说这是她极为擅长的。
洛雷塔暗暗觉得可笑。看到他们心急火燎地要找线索,而且在追踪一些可能徒劳无功的线索,她觉得很高兴。如果他们惟一有用的线索就是这些食物中毒的人,那他们的调查就不会顺利。不过,斯米洛肯定还没有找到疑犯,否则他不会追到急诊室来找病人了解情况。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她已经等了两个小时,而且觉得越来越难受。她真希望马上有人来给她诊断一下。
为了打发时间并且不去想自己的病痛,她透过平板玻璃的窗户看着刚才那个地方。他们刚才停车的地方,现在已经空了。罗里·斯米洛和斯蒂菲·芒戴尔。天哪。这是一对危险的搭档。如果他们真抓住那个倒霉的凶手,那只有让上帝保佑他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
听见女儿贝弗的声音后,洛雷塔回过头去。贝弗的拳头叉在胯骨上,弯着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一脸的不高兴。洛雷塔想笑,可是当她露出牙齿的时候,她觉得两片嘴唇干得像要裂开似的。
“嗨,贝弗,他们刚才告诉你我在这儿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忙,到这会儿才有空。”
贝弗是危重病人护理中心的护士。洛雷塔心想,如果她真想来,完全可以找个人替她五分钟。显然,她是不想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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