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能那样还不敢说。这是他最担心的。
在面对道德方面的难题时,哈蒙德选择的往往
是正确的做法。除了小时候像其他孩子一样有点恶作剧,上中学的时候有点调皮,上大学的时候有些放荡,他的行为基本上是无可指责的。不管别人是不是骂他缺德或者胆小鬼,他一向还是遵纪守法的。
这么做有时候也不大容易。实际上,他在与朋友、同事、甚至与父母亲发生矛盾冲突时,大多数情况下都有不可动摇的是非观念。特别是在跟父亲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父子俩所奉行的行为准则各不相同。父亲普雷斯顿·克罗斯会认为,为一个女人感到左右为难太可笑。
在拐进自己所住的公寓大楼时,哈蒙德问自己:如果昨天晚上他再早一点进入房间,听见她对着电话说“亲爱的,天太晚了,我决定在朋友家(用一个女性的名字)暂时住一个晚上,也就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觉得这么晚开车回来太不安全。那好吧,明天早上见。我也爱你。”之类的话,那又会怎么样呢?
自动门打开之后,哈蒙德把车开进自己的小车库。他把汽车发动机关掉,又目光呆滞地在车上愣坐了一阵,心想不知他能不能通过自己特定的道德测试。
最后,他觉得自己的这种无端猜想很可恼,于是走下车,从车库里一扇与厨房相通的门进入他在市区的这套房子。出于习惯,他朝电话走去,想听听有没有电话留言。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决定不听了。
肯定会有他父亲的留言。他情绪不好,不想重复昨天的事情,也没有心思跟任何人说话。
也许他应当抓紧时间驾帆船出去玩玩。还有几个钟头天才会黑。他那艘十六英尺长的小帆船是他通过律师考试后父母亲送给他的礼物,就泊在马路对面的玛丽娜城小船坞。正因为如此,他才在这幢楼里买了一套住房。从这里到船坞只有一点点路。
今天天气好,很适宜驾船出去。再说那样也可以清醒清醒头脑。
他加快步子,穿过厨房和门厅,进入客厅,正打算上楼梯,突然听见有人把钥匙伸进前门锁孔的声音。还没等他转过身来,斯蒂菲·芒戴尔就进来了,手上的移动电话还贴在耳朵边上。
她嘴里在说:“我简直不相信他们对这件事情这么蛮不讲理。”她的手上拿着钥匙、电话、公文包、手袋,手指头朝他晃了晃,表示打招呼。
“我是说,食物中毒又不是骨癌……那好,告诉我……我知道我不必在那儿,可是我想去。我的手机号码你有的,是吧……好吧,再见。”她关掉手机,看着哈蒙德,没好气地问:“你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嘛?”
“怎么连一句问好的话也没有?”
他的这个同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工作。她随身带着的超大公文包就像个微型办公桌。自从到查尔斯顿法务官办公室工作以来,她就在自己的车里装了一台警用雷达扫描器。她对它的注意程度就像其他驾车的人听音乐或者听广播谈话一样。在其他检察官和警官中间流传着一个笑话,说在这个办公室斯蒂菲就像个跟踪救护车的辩护检察官。
她把手上那些累赘的东西放在一把椅子上,蹬掉脚上的高跟鞋,然后把衬衣的下摆从裙子里拽出来,用衬衣扇着自己的肚子。
“天哪,外面闷热得很。我都冒烟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跟你说了我要去我的小屋。”
“我也给那里打了电话。大概有上百万次了。”
“我把振铃关掉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当时正跟一个女人干那个事,不想受到打扰。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嘴上却说:“你一定有蝙蝠的雷达。我刚从后门进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不知道。你这个地方离县警察局比我那边近。我在这里等消息,我想你是不会介意的。”
“什么消息?你刚才跟谁通话?什么事情这么急?”
“急?哈蒙德?”她转过身,手叉腰对着他,开始还有点神秘兮兮的。接着她的表情显得极为惊讶。
“哦,我的天哪,你还不知道哇?”
“显然是不知道嘛。”他对斯蒂菲戏剧化的表演似乎无动于衷,因为她总是喜欢这样。
驾船出去的事就算了吧。他不想邀请她一起去,而且她也不好请,特别是当她的情绪像现在这么激动的时候。他突然感到疲惫不堪。
“我想弄点东西喝喝。给你来点儿什么?”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水还是啤酒?”
她跟在他后面。
“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不知道?你没听到?你的小屋在什么地方?在外蒙古?你那儿没有电视?”
“好了,啤酒吧。”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把第一瓶打开后递给她。她接过来,可是依然用眼睛看着他,好像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似的。他打开第二瓶啤酒,把它送到嘴边,歪过来准备喝。
“这个悬念能把人急死。你怎么这么会吊人胃口?”
“昨天下午卢特·佩蒂·约翰被人谋杀,死在他的广场饭店顶楼的一个套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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