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听着。奈美子小姐充满肌肉的手微微地紧握着。
“我是德国籍的,回到德国时我是有男朋友,但是这次的音乐会是三年前就决定了的,没办法更动,所以我请御堂小姐帮忙。我先生对东方男子也情有独钟,所以每次我们到日本来时,就会成为那个俱乐部的座上客。阿领曾经有失去过亲近的人的经验吗?”
我想到妈妈,默默地点点头。
“那你应该可以体会吧?以前我总认为死亡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就像昼夜完全区隔开来一样,是发生在其他世界的事。可是一旦身边的人走了,死亡的世界就一下子来到你身边了,昼与夜之间有着黎明和黄昏。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着百分之百的光芒,也没有百分之百的黑暗,生与死就像馅饼的面皮一样,一次又一次折叠而成的。这与宗教或哲学完全无关,纯粹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可是我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一件事。我感受到我的先生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哪,就在那边。”
奈美子小姐将右手举向洞开的窗户。黑色的绉折衣服笔直地伸展着。
“他站在那个窗框上。是的,大约浮在半空中十五公分高的地方,我来日本参加音乐会的时候,总是会预约这家饭店最角落的房间。因为他说过,他不喜欢不能开窗的高楼饭店。你看看,虽然身在另一个世界,但是被凉风吹拂而过的舒适感好像是一样的。”
奈美子小姐喝光香槟之后,对着我露出有点害羞似的笑容。
“待会儿就要惊天动地的做爱了,我却还在这边讲这些无聊事。”
我表示,她说的事情很有意思,然后用嘴唇堵住奈美子小姐的嘴。
我们纠缠在一起,移往旁边的卧室。奈美子小姐说那天晚上的工作让她觉得疲累至极,我脱得只剩一件短裤,隔着单薄的布料为奈美子小姐纾解身体的疲累,这个工作让我学到了性爱的快乐是非常巨大的,巨大到可以纾解肉体上的疲劳。
“全身放松,请你想一些让你感到快乐的事情。”
我坐在床边,从她的身体末端移向中心部位的淋巴节,缓缓地将疲劳给推走。这一阵子我开始学起按摩,因为我认为或许对应召的工作有所帮助。这项服务颇受好评,甚至有客人不是为了性爱,而是为了接受我的按摩而指名我。他们说我的手有种特殊的感应器,能感应到酸痛的地方,纾解僵硬的力道,教按摩的老师说过,手没有力道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成为一个专业人。
我将奈美子小姐翻过来,用手掌摸索着她的背。后颈的僧帽肌到扩背肌上方一带,有着像体操选手一样紧实的肌肉。我顺着肌肉的纹理轻轻地按摩,奈美子小姐发出呻吟的声音。
“这个地方按起来很舒服。日本人经常肩膀酸痛,可是德国人却都是背痛的问题。你按得真好,我真想把你带回去当专属的训练员。”
谢谢您的夸奖。我说着,结束了肌肉的按摩。脱下了她的打折衣服和短裤。现在该轮到松弛她那分布在身体表面的性神经了,我想试试前一阵子阿东用在我身上的那套方法。从周边往中心点,从末端往核心。舌头输送刺激的方向不论是性爱或是最新式的按摩,原则都是一样的。
我调整舌头的压力和硬度,品味着四十四岁的最后一夜的奈美子小姐。到这种年纪,肌肤表面并没有失去水嫩感,肌肤的纹理变得比较粗糙些,弹性比较减弱了,但是那反而让人有种温柔的触感。也不像六十几岁的女性一样,每次呼吸,腹肌就像干涸的油纸一样产生皱纹,乳晕也不会在硬挺的乳头一压时就满是皱纹。当然,我的意思是刚进入老年期的女性,干燥的肌肤质感也不是那么差。
女性的肌肤随着各种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味道。十岁、二十岁有着像直射的阳光那般耀眼的皮肤,相对的,四十岁、五十岁,就像装着灯光的和纸立灯一般朦胧而温暖。
我用舌头在奈美子小姐身上游移了大约三十分钟,只有眼球和头发没有舔过。连她的二十根指甲也一根一根地用舌头磨过。最后再用指腹一边剥开她的阴唇,一边慢慢地将阴茎插进去。奈美子小姐在我的前端抵住她内部之前,发出像野兽般的叫声,达到了当天第一次的高潮。
四
她似乎不是可以达到多次高潮的类型。
“如果第一次让我有深度反应时,接下来一碰就会有痒感或痛感,没办法再继续,不过今天你让我很满意。回德国之后我要将阿领的做法教给我男朋友。”
身上缠裹着床单的奈美子小姐笑着说。明明只不过是做过爱而已,可是完事之后却一下子跟对方变得更亲密了。即便只是工作,那种感觉一样没变。我喜欢完事之后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阿领喜欢音乐吗?”
奈美子小姐和我都从香槟的冰桶里,拿出变成圆球状的冰块放进嘴里。
“不是不喜欢,只是我从小就不是生长在一天到晚播放古典音乐的家庭,所以并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事。”
我含着冰块,鼓着一边的脸颊,这时奈美子小姐说。
“是吗?那么你想不想听听我的音乐?”
我点点头,奈美子小姐便将裹在胸前的床单的结打得更紧些,从床上下来。她回到客厅,打开放在餐具架上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把老旧的小提琴,清漆都已剥落,到处都可以看到暗沉的木纹。奈美子小姐很自然地架起乐器,站到敞开的窗口旁,背景是被狂乱的夜风给吹得摇曳不已的夏天绿意。从胸前的打结处延展下来的床单微微地泛着青色,掩盖了她的脚踝,铺向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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