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陶德杭特先生对苏格兰场大楼门口站岗的身材高大的警察喃喃而语,“我要见负责诺伍德小姐命案的警官。”
“那你就是要找莫洛斯比探长喽,”警察以友善的语气回答道,“先生,只要你填一下这表格,说明你要见探长的事由,之后就能马上见到他了。”
陶德杭特先生被这种友善的态度所打动,他摘下那顶早已变得不成形状的帽子,放在桌上,开始填那份表格。对于到底要麻烦莫洛斯比探长的事由是什么,他这样写道:“与诺伍德小姐之死有关的重要情报。”
这位高大的警察请陶德杭特先生坐下,接着离开了他的视线。
十分钟之后,他通知陶德杭特先生说,莫洛斯比探长几分钟之后就来见他。
半小时过去了,陶德杭特先生催问了许多次,这位警察无奈地表示,莫洛斯比探长实在是太忙了,只能继续等待。
又过了二十分钟,终于有人领着陶德杭特先生去找莫洛斯比探长了。
一个蓄着海象一样胡须的健壮男子,从朴实而棱角分明的桌子后面站了起来,与陶德杭特先生亲切地握手致意,邀请他坐下,并询问他来此所为何事。
“你就是那个负责——呃,诺伍德命案的人吗?”陶德杭特先生谨慎地问道。必须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真正能管事的人,不然很可能他还没机会说出想说的话,就被打发了。
“我就是,先生。”探长殷勤地承认。
陶德杭特先生摸了摸他的头顶。他非常痛恨戏剧性,但是要说出那些惊人的话,不可能不会造成戏剧性的效果。
“我——呃——最近这两个月都在国外。不久之前——事实上,那个时候我人还在日本——我才刚得知帕默先生被捕一事。这使我感到——呃——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震惊了。”陶德杭特先生咕哝着。
“是的,先生。”探长捺着性子继续问道,“那么,为什么帕默先生被捕的这件事会让你感到如此震惊呢?”
“为什么?因为……那就是,因为……呃,你知道,”陶德杭特先生慌了神,完全不记得什么是戏剧性了,“因为我才是射杀诺伍德小姐的凶手。”
探长望着陶德杭特先生,而陶德杭特先生也望着探长。令陶德杭特先生感到非常惊讶的是,探长并没有立即掏出手铐,将之铐在陶德杭特先生已经准备好的消瘦手腕上。探长反而说道:
“哦,噢,那么说来,是你开枪打死诺伍德小姐的?天哪,天哪。”
他摇摇头仿佛表示:小孩子淘气也就罢了,但是身为大人,就应该要有大人的样子啊。
“呃,对的。”陶德杭特先生略带困惑地回答。探长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惊讶。他甚至根本看不出一点心烦意乱来,尽管有关诺伍德小姐案件的信息都萦绕在他耳边多时了。他只是轻轻地以一种责备的态度摇了摇头,捋了下胡须。
“我要自白。”陶德杭特先生说道。
“好的,先生,当然可以,”探长安抚着他说,“那么,你能绝对肯定是你干的喽?”
“我当然确定。”陶德杭特先生惊讶地说。
“你是认真考虑过了的?”探长追问道。
“在从东京到伦敦的路上,我反复思考了无数回。”陶德杭特先生以一种辛辣的语气反刺了回去。
“这可是件非常严肃的事啊,你这是在控告自己犯下了谋杀罪!”探长饱含善意地向他指出这一点。
“这当然是非常严肃的事,”陶德杭特先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谋杀本身也是非常严肃的事,抓错了人当然也是非常严肃的事。”
“非常好,先生,”探长仿佛在让着一个小孩一般,随意拖过一张便笺纸和一支笔,准备开始记录,“现在,你说我记。”
“我的自白难道不该是全部都仔细记录下来备案,然后由我签名认罪吗?”陶德杭特先生指着便笺纸问道。
“你先说嘛。接下来我再看是否有必要把你的供述记录下来。”探长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对陶德杭特先生建议道。
托德先生开始磕磕绊绊地讲起来他的故事。他必须承认,这次故事讲得非常糟糕,这还不算什么,他发现要把这事全部讲清楚,真是太困难了。特别是他的故事必须绕过费洛威一家人,这使得自白变得尤为困难。
“我知道了。”探长说。陶德杭特先生讲得既糟糕,又缺乏自信,结尾也让入觉得毫无说服力。从陶德杭特张嘴到讲完,探长一笔都没有记下:“我知道了。先生,那是什么原因让你下了谋杀诺伍德小姐的决定?我还不是很明白这一点。”
“因为嫉妒。”陶德杭特先生不开心地解释道。可是这理由,连他自己都没法信服,“我无法忍受——呃——跟其他男人分享她。”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种所谓的‘分享’问题曾经发生过吗?据我所知,先生,你和那位女士只是见过一两次面。在这一两次会面中——嗯——她对你敞开了心扉?”探长绕着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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